“姑娘真是深明大義,在下佩服。”其實這個理由清雪一早想到的,自己何嚐不是這樣想的呢,隻是她覺得蝶舞必定不僅僅是這樣。“隻是這醉春樓為何落到五王手裏呢?”
清雪本來隻是隨便問了一句,沒想到好象是說道了蝶舞的痛處。隻見她鳳眉緊蹙,緊緊的咬著嘴唇,良久才說出幾個字,“如果我不給他,他就會找理由拆了醉春樓,隻要我活著,就不能讓這樓沒了。”蝶舞目光看著遠遠的地方,好像在想什麼又好像什麼都沒有想。
清雪很想問為什麼,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卻沒有問出口,思緒也有一點遊離。忽然想到了母親,想到了鐲子。想到自己也想著隻要活一天就要保護好母親留給自己的鐲子,下意識的伸手到口袋裏摸了一下。
“公子,可否會彈琴?”不知何時蝶舞已經轉過身來,注視著清雪。
“會一點。”清雪不明所以,便也如是回答。
蝶舞笑了笑,便輕輕拍了拍手,很快就有幾個丫頭抬著兩把古琴走了進來。一把放在清雪麵前,一把送給了蝶舞。
蝶舞收斂了笑容,拂袖端坐下來,食指輕輕挑了一下琴弦,一聲悠遠暗啞的聲音便響了起來。她沒有看清雪,隻是雙手認真的撥動琴弦,帶著淡淡愁緒的琴聲悠揚開來。
清雪坐在對麵,靜靜的看著蝶舞,看著她投入的彈琴,看著她臉上繁複的表情。心中對著旋律有了一種莫名的熟悉,哪裏聽過呢?她想不起來,隻是覺得這首曲子自己也會彈。
一個個清脆卻又憂鬱的音律輕輕的敲擊著堅硬如鐵的心,莫名的痛,莫名的愁!
蝶舞的琴聲時而婉轉時而低沉,清雪的手仿佛受到了吸引,她抬起手附和蝶舞的韻律。兩個人的合奏讓本來悠揚的曲調變得激昂而奔放,清雪不知道為什麼每當聽到蝶舞高一階的旋律自己都想更高一些,把她生生的壓下來。
清雪已經忘我投入進去,除了彈琴她什麼都不在意,自她手下出來的每個音律都那麼好聽那麼有力。而對麵的蝶舞臉色卻愈來愈難看,她努力咬著嘴唇,繼續和清雪鬥琴,但是她的身體卻不那麼聽使喚了。
“砰……”一聲,蝶舞琴斷。音樂戛然而止,清雪也猛的回過神來。抬頭看著蝶舞臉色蒼白如紙,可是明亮的雙目中卻有掩飾不住的激動之色。她剛想說什麼,但是一張口一抹鮮紅噴湧而出,清雪嚇傻了,呆呆的站著卻不知道如何是好。
蝶舞想要說什麼,可是鮮血仍然不斷子嘴角流下,她卻依舊是笑著流著淚看著清雪。好像她渾然不知自己的痛苦,好像這一切都微不足道。
蝶舞手住在琴上慢慢起身,伸出手想要抓著清雪,有好像要說什麼。可是終究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蒼白如紙的臉忽然變得潮紅,一口猩紅的鮮血有滴落在淡紫的衣裙上。臉上帶著莫名的笑意,身體好像沒了力氣倒了下去。
清雪看著倒在地上的蝶舞才反省過來,心中一陣驚慌。她回過神來去扶起她,一邊大聲對門外喊道,“荷香,荷香。”聲音焦急顫抖。
荷香一聽聲音便知不好,一下子推門衝了進來。看著躺在清雪懷裏的蝶舞,心中便知道怎麼回事了,她急忙抱起蝶舞朝內堂跑去。
清雪看荷香柔柔弱弱的竟然抱著蝶舞就走,心中也是一驚。不過此刻她也沒時間考慮這麼多,緊跟在後麵跑了進去。不過走了幾步有停了下來,因為她突然想起來自己是個男子,閨房是不可以隨便進的。
蝶舞會什麼會突然吐血,突然暈倒。如果是生病或者受傷,為何她的臉上沒有一絲驚恐和痛苦,反而是驚喜的激動的笑容。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清雪腦袋中一陣混亂,誰能幫我理清一下這到底怎麼回事。
總覺得自己好像慢慢的走進一個巨大的陰謀裏麵,好像自己的身邊有著無數的眼睛。
她下意識縮了縮肩,一陣風吹來,她真的有些冷呢。
“公子,我家姐姐今天需要休息不能陪你了,公子自便吧。”清雪還在胡思亂想的時候,荷香走了出來,雖然語氣和之前沒什麼差別,但是清雪明顯感覺到她臉上的擔憂和她眼中 的一抹敵意。
是我讓她厭煩嗎?清雪心裏忍不住自問,可是她什麼都不知道,“荷香,蝶舞姑娘怎麼樣,怎麼會這樣呢?”清雪也顧不了那麼多,蝶舞是在自己麵前倒下去的,心中甚至著急也很疑惑。
“我家姐姐沒事了,但要靜養些日子。姐姐身上是舊疾了,不巧發作,公子不必擔心。”荷香垂目說的,雙手藏在衣袖中緊緊的握著,有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公子,請自便吧。”說完行了一禮轉身走了。
空蕩蕩的大堂裏麵就剩清雪一個人了,她愣愣的看著荷香的背影。她怎麼聽不懂荷香已經給她下了逐客令了,隻是究竟為什麼呢?什麼病如此的嚴重,而荷香為何會對自己有敵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