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八十三、三堂會審(2 / 3)

來人正是蕭峰和阿朱。蕭峰自被逐出丐幫之後,隻道幫中弟子人人視他有如寇仇,萬沒料到敵我已分,竟然仍有這許多舊時兄弟如此熱誠的過來參見,陡然間熱血上湧,虎目含淚,翻身下馬,抱拳還禮,說道:“契丹人蕭峰被逐出幫,與丐幫更無瓜葛。眾位何得仍用舊日稱呼?眾位兄弟,別來俱都安好?”最後這句話中,舊情拳拳之意,竟是難以自已。

過來參見的大都是幫中的三袋、四袋弟子。一二袋弟子是低輩新進,平素少有機會和蕭峰相見,五六袋以上弟子卻嚴於夷夏之防,年長位尊,不如年青的熱腸漢子那麼說幹便幹,極少顧慮。這數百名弟子聽他這麼說,才省起行事太過衝動,這位“喬幫主”乃是大對頭契丹人,幫中早已上下均知,何以一見他突然現身,愛戴之情油然而生,竟將這大事忘了?有些人當下低頭退了回去,卻仍有不少人道:“喬……喬……你老人家好,自別之後,咱們無日不……不想念你老人家。”

那日阿紫突然外出不歸,連續數日沒有音訊,阿朱自是焦急萬分,派出大批探子尋訪。過了數月,終於得到回報,說她陷身丁春秋之手。當下奏知遼帝,告假兩月,將南院軍政事務交由南院樞密使耶律莫哥代拆代行,徑自南來。

蕭峰這次重到中原,仍是有備而來,所選的“燕雲十八騎”,個個是契丹族中頂尖兒的高手。他上次在聚賢莊中獨戰群雄,對於這種事情很有經驗,知道不論武功如何高強,真要以一敵百,終究不能,現下偕燕雲十八騎俱來,每一人都能以一當十,再加□□坐騎皆是千裏良馬,危急之際,倘若隻求脫身,當非難事。

而且少林大會雖說是為慕容複開的,其實也有蕭峰的份,所以蕭峰這次還有一部分原因是了接以前的恩怨。

段星雲再次得見蕭峰風采,真的是英雄了得。雖然他不免局限於時代,不過當世中的確是無雙的。

“阿紫在哪裏?”阿朱的聲音很好聽,依舊圓潤清爽。

段星雲剛想衝過去聯絡一下感情,重新建立自己和蕭峰的關係,猛然聽見阿紫,腳步一頓,他知道阿紫後來被丁春秋抓回去了,其實心裏是很希望丁春秋把她給砍了免的遺害江湖,卻忘了阿朱是最注重姐妹情分的,她不知道自己的阿紫的關係已經這麼維護她了,萬一知道了還怎麼得了?

再想想,自己也沒有做什麼啊,就是和阿紫分手而已。恩,真的和我無關。考慮了一下,還是過去了。

“好久不見了,阿朱姐姐,蕭大哥。”

“好久不見。”蕭風淡淡的回了一下,阿朱倒是挺熱情的,問了一些話。

可惜有人不懂氛圍。丁春秋揮動鵝毛扇,上下打量了蕭峰,“你就是喬峰?老夫長聞北喬峰的大名,既然喬幫主有意,那我們不妨來切磋一下,看看是你丐幫的武功和我星宿還哪一個厲害?”

這還不算,忽聽得人叢中有人大叫:“姓喬的,你殺了我兄長,血仇未曾得報,今日和你拚了。”跟著又有人喝道:“這喬峰乃契丹胡虜,人人得而誅之,今日可再也不能容他活著走下少室山去。”但聽得呼喝之聲,響成一片,有的罵蕭峰殺了他的兒子,有的罵他殺了父親。

蕭峰當日聚賢莊一戰,殺傷著實不少。此時聚在少室山上的各路英雄中,不少人與死者或為親人戚屬,或為知交故友,雖對蕭峰忌憚懼怕,但想到親友血仇,忍不住向之叫罵。喝聲一起,登時越來越響,眾人眼見蕭峰隨行不過一十八騎,阿朱又是弱質女流,動起手來,就算丐幫兩不相助,各路英雄、少林僧侶,再加上星宿派門人,以數千人圍攻蕭峰,就算他真有通天的本領,那也決計難脫重圍。聲勢一盛,各人膽氣也便更加壯了。

群雄人多口雜,有些粗魯之輩、急仇之人,不免口出汙言,叫罵得甚是凶狠毒辣。數十人紛紛拔兵刃。舞刀擊劍,便欲一擁而上,將蕭峰亂刀分屍。

蕭峰快馬奔馳的來到中原,隻盼忽施突襲,將阿紫救歸南京,再與各人好言想談,絕未料到竟有這許多對頭聚集在一起,他自幼便在中原江湖行走,與各路英雄不是素識,便是相互聞名,知道這些從大都是俠義之輩,所以與自己結怨,一來因自己是契丹人,二來是有人從中挑撥,出於誤會,聚賢莊之戰實非心中所願,今日若再大戰一場,多所殺傷,徒增內疚,自己縱能能帶著阿朱全身而退,攜來的“燕雲十八騎”不免傷亡慘重。

這邊姑蘇燕子塢諸人也在輕聲商議。公冶乾自在無錫與蕭峰對掌賽酒之後,對他極是傾倒,力主出手相助,包不同和風波惡對蕭峰也十分佩服,躍躍欲試的要上前助拳。

慕容複卻道:“眾位兄長,咱們以興複為第一要務,豈可為了蕭峰一人而得罪天下英雄?”鄧百川道:“公子之言甚是,咱們該當如何?”

慕容複道:“收攬人心,以為己助。”突然間長嘯而出,朗聲說當:“蕭兄,你是契丹英雄,視我中原豪傑有如無物,區區姑蘇慕容複今日想領教閣下高招,在下死在蕭兄掌下,也算是為中原豪傑盡了一分微力,雖死猶榮。”

他這幾句話其實是說給中原豪傑聽的,這麼一來,無論勝敗,中原豪傑自將姑蘇慕容氏視作了生死之交。

群豪雖有一拚之心,卻誰也不敢首先上前挑戰。這時忽見複容複上場,不由得大是欣慰,精神為之一振。“北喬峰、南慕容”二人向來齊名,慕容複搶先出手,就算最後不敵,也已大殺對方凶焰,耗去他不少內力。霎時間喝采之聲,響徹四野。

蕭峰忽聽慕容複挺身挑戰,也不由得一驚,雙手一合,抱拳相見,說道:“素聞公子英名,今日得見高賢,大慰平生。”

丁春秋也當下縱身而前,說道:“姓蕭的,今日就來一較高下。”

少林派玄生大師暗傳號令:“羅漢大陣把守各處下山的要道。這惡徒欲害玄苦師兄,此次決不容他再生下少室山。”玄苦那夜雖然沒有死,卻因為有這麼一個徒弟,無麵目見人,當下就雲遊四海去了。

蕭峰見兩大高手圍住了自己,而少林群僧東一簇,西一撮,看似雜亂無章,其實暗含極厲害的陣法,這情形比之當日聚賢莊之戰又更凶險得多。但他天生英雄腸膽,胸口熱血上湧,一聲長嘯,說道:“慕容公子、丁老怪,你們便齊上,蕭某何懼?”他惱恨星宿派手段陰毒,呼的一掌,向丁春秋猛擊過去。

丁春秋雙掌齊出,全力抵禦。蕭峰順勢一帶,將己彼二人的掌力都引了開來,斜斜劈向慕容複。慕容複最擅長本領是“鬥轉星移”之技,將對方使來的招數轉換方位,反施於對方,但蕭峰一招挾著二人的掌力,力道太過雄渾,同時掌力急速回旋,實不知他擊向何處,勢在無法牽引,當即凝運內力,雙掌推出,同時向後飄開了三丈。

蕭峰身子微側,避開慕容複的掌力,大喝一聲,猶似半空響了個霹壢,大聲道:“拿酒來!”一名契丹武士從死馬背上解下一隻大皮袋,快步走近,雙手奉上。蕭峰拔下皮袋塞子,將皮袋高舉過頂,微微傾側,一股白酒激瀉而下。他仰起頭來,咕嘟咕嘟的喝之不已。皮袋裝滿酒水,少說也有二十來斤,蕭峰一口氣不停,將一袋白酒喝得涓滴無存,臉色卻黑黝黝地一如平時,毫無酒意。群雄相顧失色之際,蕭峰右手一揮,餘下十七名契丹武士各持一隻大皮袋,奔到身前。

蕭峰向十八名武士說道:“眾位兄弟,今日咱們陷身重圍之中,寡不敵眾,已然勢難脫身。”他適才和慕容複等各較一招,雖然占了上風,卻已試出這兩大高手每一個都身負絕技,自己便非其敵,何況此外虎視眈眈、環伺在側的,更有千百名豪傑。他望著段星雲說道:“隻盼世子可以照顧阿朱,蕭某此生無憾。”

阿朱沒有退縮,來到蕭峰麵前,“蕭大哥,我既然做了你的妻子,必定與你同生共死,今日你若不幸身亡,我也決不會苟活。”

兩人眼神相會,彼此一笑。

段星雲本來看蕭峰和兩個人對打好好的,聽見這些話怎麼象遺言,不管了,誰敢傷害蕭峰,媽的,當我死了啊?當下運起內力吹了三聲口哨,一長兩短。

哨聲過後,隻見一群黑衣人悄無聲息的出現在場內,他們每人一身黑色勁裝,外麵是黑色的連帽鬥篷,不過最讓人不敢小視的是他們左手臂上那蓄勢待發的箭弩,上麵亮閃閃的箭頭讓人不寒而栗。

“你怎麼帶了這麼多人?”都不告訴我。段星風看看那疊堆的黑色,又是什麼。

“我比較喜歡群毆啊。車輪戰還是不太保險了。”一邊輕聲解釋,“死神之鐮,天涯海閣的秘密部隊。”段星雲一揮手,死神之鐮的人齊刷刷的舉起左手,隻看見一排排的箭頭。

“段家帶了這麼多人馬,是要站在哪一邊呢?”慕容複不是很喜歡段家的人,見這麼多人,心裏不開心。

“我們身為大理皇家,多帶侍衛在身邊有什麼不對。又不比某些人,帶不起侍衛還要眼紅。”段星雲正了正神色,看向場內的人,“我們大理地處偏僻,和中原還有大遼沒什麼關係,所以我們是兩不相幫。”

當然,偶爾失了準頭可不在範圍之內。段星雲眨眨眼睛,在心裏說到。把阿朱帶離戰圈,段星雲幹脆也跳入戰場,為了蕭峰,先把丁XX解決了。

段星雲笑的很無害,“丁春秋,我剛才忘了和你說,我師傅叫…無涯子。”

“我可是奉師傅之命殺了你清理門戶哦。不如等他們打完之後我們再來,現在先好好保存體力好不好?”

丁春秋衣袖一揮,居然退了下。看來他也想看中原南北之爭到底誰更勝一籌。

場上就剩慕容複和蕭峰,一對一,車輪戰。

慕容複使出慕容複家傳劍法,招招連綿不絕,猶似行雲流水一般,瞬息之間,全身便如罩在一道光幕之中。武林人士向來隻聞姑蘇慕容氏武功淵博,各家各派的功夫無所不知,殊不料劍法精妙如斯。

但慕容複每一招不論如何淩厲狠辣,總是遞不到蕭峰掌力身周一丈之內。突然間拍的一聲響,蕭峰的掌力之強,竟將慕容複手中長劍化為寸許的二三十截,飛上半空,斜陽映照,閃出點點白光。

慕容複猛吃一驚,卻不慌亂,右掌急揮,將二三十斷劍化作暗器,以滿天花雨手法激射過來,蕭峰險險躲過。

風波惡叫道:“公子,接刀!”將手中單刀擲了過去,慕容複接刀在手,舞刀抵禦,但見他忽使“五虎斷門刀”,忽使“八卦刀法”,不數招又使“六合刀”,頃刻之間,連數□□路刀法,每一路都能深中竅要,得其精義,旁觀的使刀名家盡皆歎服可惜當後聲,一柄利刃又被震斷。

公冶乾手一抬,兩根判官筆向慕容複飛去。慕容複拋下斷刀,接過判官筆來,一出手,招招點穴招數,筆尖上嗤嗤有聲,隱隱然也有一股內力發出。

蕭峰一招“見龍在田”,拍擊過去,判官筆為掌風所激,筆腰竟爾彎曲,慕容複舉起右手單筆,砸開射來的判官筆,當的一聲,雙筆相交,隻震得右臂發麻,不等那變曲了的判官落地,左手一抄,已然抓住,使將開來,竟然是單鉤的鉤法。

群雄既震於蕭峰掌力,又見慕容複應變無窮,鉤法精,盡不柱也大聲喝采,都覺今日得見當世奇才各出全力相拚,實是大開眼界,不虛了此番少室山一行。眼見慕容複被段譽逼得窘迫已極,有人便想上前相助,有幾個人已經拔出隨身兵器打算給蕭峰背後來一下。

當的幾聲脆響,那幾個妄想偷襲的紛紛丟下手中兵器,那鐵打的家什已經全部粉碎。

“不好意思,手滑了一下。”段星雲吹吹指尖,阿朱在旁邊輕笑。段星風嗑著瓜子,第一次知道原來六脈神劍是手滑一下就可以打出來的。

那幾個折了兵器的狠狠的盯著段星雲,奈何人家一群手下在,不好翻臉,就怕一不小心就成了刺蝟。

忽聽得門外一個陰惻惻的聲音說道:“我段家的絕學,就是讓你這麼胡鬧的嗎?“這聲音正是“惡貫滿盈”段延慶。便在此時段延慶已走進場來,他身後跟著“無惡不作”葉二娘,“凶神惡煞”南海鱷神,“窮凶極惡”雲中鶴。四大惡人,一時齊到。

“有什麼關係,你就當我準頭不好。”段星雲抓抓左手,上麵套著一個顏色暗淡的青蛙手袋。呱呱。

段延慶冷哼一聲,看向場內。

慕容複的內力雖較蕭峰稍弱,但是勝在招失繁複,用力精巧,一時兩人還不分高下。

段星雲撞撞段星風,“怎麼樣,看的爽不爽?”

“還好。”

“父王,你覺得誰的武功好?”

段正淳正看在興頭,隨便回了一句,“差不多。”

“怎麼會差不多啊,你看慕容複會這麼多武功啊。”

“多而不精搞啥用。”段星風很中肯的點評。

慕容複本來就因為久攻不下心裏煩躁,一聽段星風的話,分神嚴重,被蕭峰掌力打中,連推數步,一口鮮血噴出。

便在此時,隻聽得破空聲大作,一件暗器從十餘丈外飛來,橫過廣場,撞向蕭峰,蕭峰下意識的一擋,隻見手掌中滿是鮮血,已然受傷。

隻見山坡上站著一個灰衣僧人,臉蒙灰布。

“暗箭傷人算什麼英雄。”阿朱已經跑過去察看蕭峰傷勢,眼力滿是淚光。段星雲站在原地,笑的詭異,不停的用手指劃著下巴,挑釁的看向灰衣僧。

“我也很想試試看從那麼遠的地方偷襲別人耶。”

一道劍氣突然射出,慕容複帽子被削,登時長發四散,狼狽不堪。

慕容複素性高傲,從沒將天下人放在眼內,今日在當世豪傑之前,這口忿氣如何咽得下去?他鋼鉤揮向段星雲麵門,判官筆疾刺胸膛。

段星雲的注意力全在灰衣僧身上,慕容複這一縱又是誌在拚命,來得何等快速,人影一晃之際,噗的一聲,右手判官筆已插入段星雲子。總算是反應快,段星雲向左一側,判官筆擦過右肩,段星雲啊的一聲大叫,肩頭衣服已經破開,上麵赫然一道血痕。

慕容複決意要殺段星雲,揮舞鋼鉤又要上來,突然間背後“神道穴”上一麻,身子被人淩空提起。“神道穴”要穴被抓,登時雙手酸麻,再也抓不住判官筆和鋼鉤,蕭峰這一下又是精妙之極的擒拿手法,一把抓住了要穴,慕容複再也動彈不得。

蕭峰身形魁偉,手長腳長,將慕容複提在半空,半勢直如老鷹捉小雞一般。鄧百川、公冶乾、包不同、風波惡四人齊叫:“休傷我家公子!”一齊奔上。王語嫣也從人叢中搶出,叫道:“表哥,表哥!”慕容複恨不得立時死去,免受這難當羞辱。

蕭峰手臂一揮,將他擲了出去。

慕容複直飛出七八丈外,腰板一挺,便欲站起,不料蕭峰抓他神道穴之時,內力直透諸處經脈,他無法在這瞬息之間解除手足的麻痹,砰的一聲,背脊著地,隻摔得狼狽不堪。

鄧百川等忙轉向向慕容複奔去。慕容複運轉內息,不待鄧百川等奔到,已然翻身站起。他臉如死灰,慕容複臉如死灰,心想今日已是奇恥大辱,今後在江湖上哪裏還有立足的餘地?一伸手,從包不同腰間劍鞘中拔出長劍,跟著左手劃個圈子,將鄧百川等擋在數尺之外,右手手腕翻轉,橫劍便往脖子中抹去。王語嫣大叫:“表哥,不可……”

便在此時,又聽得破空聲,灰衣僧扔出暗器,阻止了慕容複。

那僧人邁開大步,走到慕容複身邊,問道:“你有兒子沒有?”語音頗為蒼老。

慕容複道:“我尚未婚配,何來子息?”那灰衣僧森然道:“你有祖宗沒有?”慕容複甚是氣惱,大聲道:“自然有!我自願就死,與你何幹?士可殺不可辱,慕容複堂堂男子,受不得你這些無禮的言語。”

灰衣僧道:“你高祖有兒子,你曾祖、祖父、父親都有兒子,便是你沒有兒子!嘿嘿,大燕國當年慕容、慕容恪、慕容垂、慕容德何等英雄,卻不料都變成了絕種絕代的無後之人!”

慕容、慕容恪、慕容垂、慕容德諸人,都是當年燕國的英主名王,威震天下,創下轟轟烈烈的事業,正是慕容複的列祖列宗。他在頭昏腦脹、怒發如狂之際突聽得這四位先人的名字,正如當頭淋下一盆冷水,心想:“先父昔年諄諄告誡,命我以興複大燕為終生之誌,今日我以一時之忿,自尋短見,我鮮卑慕容氏從此絕代。我連兒子也沒有,還說得上什麼光宗複國?”不由得背上額頭全是冷汗,當即拜伏在地,說道:“慕容複見識短絀,得蒙高僧指點迷津,大恩大德,沒齒難忘。”

灰衣僧坦然受他跪拜,說道:“古來成大功業者,哪一個不曆盡千辛萬苦?漢高祖有白登求和之困,唐高祖有降順突厥之辱,倘若都似你這麼引劍一割,隻不過是個心窄氣狹的自了漢罷了,還談得上什麼開國建基?你連勾踐、韓信也不如,當真是無知無識之極。”

慕容複跪著受教,悚然驚懼:“這位神僧似乎知道我心中抱負,居然以漢高祖、唐高祖這等開國之主來相比擬。”說道:“慕容複知錯了!”灰衣僧道:“起來!”慕容複恭恭敬敬磕了三個頭,站起身來。

灰衣僧道:“你姑蘇慕容氏的家傳武功神奇精奧,舉世無匹,隻不過你沒學到家而已,難道當真就不及大理國段氏的“六脈神劍”了?瞧仔細了!”伸出食指,淩虛點了三下。

這時段星雲正在讓阿朱為他包紮傷口,可憐阿朱,包完蕭峰又來一個。

“會不會留下疤痕啊?”段星雲眼淚汪汪的說。

“男子漢大丈夫,在意什麼?”段延慶在一邊礙於形勢不能過來,聲音倒是過來了。

段正淳拍拍段星雲好的一肩膀,安慰道,“沒事情,穿上衣服就看不見了。”

有點良心的是段星風,“你不是神醫嗎,到時候自己找點藥抹一下。”

巴天石也正站在旁邊想開口,淳不料灰衣僧指風點處,和段正淳兩人胸口一麻,便即摔倒。段正淳和巴天石摔倒後,立即翻身躍起,不禁駭然。這灰衣僧顯然是手下留情,否則這兩個虛點便已取了二人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