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任思淼從山林回來之後的第二天,就做出了自公司成立以來他的第一個決定——並不是一個什麼驚天動地的決定,就是要投拍一部大概講述一個“強扭的瓜不甜”這麼個故事的劇本。
總投資原本才不過六七十萬,可後來任董事長硬要把它做成過百萬的商業大片。
後來這部片子的編劇因為此片走紅了,任思淼作為製片方表示很是欣慰。
一年以後的同一個日子,也就是365天之前,那時候任思淼剛從虎口逃生奇跡般活下了來。
關於一年前那件“森林連環迷殺案”的影子早已淡出了人們的視線,記得的人,也隻不過是在別人不經意之間談到了“嗯”、“哦”幾句。這一天,又是一年一度的長假期間。
任思淼獨自駕車去了一個地方,一個他這輩子都忘不了的地方。他站在當年最後隻剩下他一個人的地方,麵前的土坑已經被雨水衝刷待平,一些舊時的痕跡還在,那最後的一幕曆曆在目……
任思淼神色緊張地倚在一顆大樹旁,他不停地四處搜尋冒向笛可能埋伏的地方,他確信隻要這樣守株待兔,就一定能最終贏得這場生死搏鬥的最後勝利。
但是他好像錯了,等他再一次轉過身的時候,冒向笛已經出現在離他不到三步距離的地方——冒向笛竟然是從樹上跳下來的。
“我跟你無冤無仇,你為什麼想殺我?”
“原本是沒有的,可是現在是有了。因為隻有你知道是我毒死了姚凱峰。”
“你……你什麼時候下的毒?”
“啊哈哈,難怪姚凱峰從來不肯讓你做決定。你說你去小解,還特意地囑托我要我照顧一下藥湯,你說我是什麼時候下的毒呢?”
“為什麼要毒死他?”
“哈哈哈哈,不為什麼。”
“不為什麼,嗬嗬,就像現在這樣,你要殺我的理由?”
“不錯,嗬嗬。”
“那他一定是知道了你的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現在在懷疑姚凱峰的智商,他本應該可以發現你的聰明智慧的,隻可惜現在一切都晚了。”
“你錯了。”任思淼的背包掉在了地上。
“你……”冒向笛的匕首掉在了地上。
“現在才是真正的開始,這才將是一切的開始!”腳步一步一步往前逼近。
“別……思淼,你……你怎麼有,有這家夥……”腳步一步一步後退,一步,兩步,三步。
“峰哥從過軍的,搞一把這玩意兒,並不算是一件稀奇的事情,這隻背包,不是我的,而是他的。”
“啊?”四步,五步,“你千萬別……啊——”第六步踩了個空,然後就是一陣刺心紮肺的疼痛。
看著自己的身體已被刺穿固定在數十根鋒利的“針刺”上麵,冒向笛仰起頭,望著坑上的任思淼,突然瘋狂地笑了出來。
任思淼一聲冷笑,心想,虧你還能笑得出來。笑到最後是哭腔,冒向笛喊道:“沒想到啊,沒想到啊,你任思淼才是最後的大贏家。”
“哈哈哈……隻可惜你冒向笛明白得太遲了。”任思淼早就算好了要把冒向笛送葬在這裏,此刻的他再沒有必要做任何的隱藏。
“你借了我的手,殺了姚凱峰……”
“嗯哼?”
“你什麼時候頭暈是真是假暫且不說,可你為什麼偏偏在那碗藥快煎好前借故離開,而且,還特意引起我的注意,留給我充足的下毒時間。”
“嗯哼,你們在外麵說的話我都聽得一清二楚,而且後來你確實很聽話地照做了,看來你很明白我的心。”
“可是我卻沒有看穿你的心,你……你怎麼就知道我會下毒的?”
“我猜的,跟自己打了一個賭而已。”
“哈……哈,別跟我胡扯了,一個將死之人,讓我死個瞑目吧。”
“可以。因為從白筠的相機裏,我看到了幾張有著你的身影的照片。”冒向笛恍然大悟,那時候他正在采摘“美麗尖藥木”,以備在當地的叢林中感染上什麼地方病用來急救,而那時候蕭白筠就在不遠處攝影,看到他之後還樂嗬嗬地在遠處問他在幹嗎,當時自己沒在意,隻是說在采藥草。
“美麗尖藥木”,其葉子具有藥用價值。雖然它花色鮮豔,果似李子狀且美味,但其奶狀汁液卻攜帶劇毒,因而又名“叢林毒草”,它曾被南非克瓦桑族人用作塗在箭頭上的毒而名聲遠揚。
原本想著留作醫用,不了最後竟利用了它的負麵價值。
“這一切……你都是算好的?”
“不不不,你把我想象得太偉大了,我沒有那麼神奇。”
“那為什麼……”
“其實原本我並沒有想要去害誰,而且我跟其他幾個根本沒有任何恩怨。隻是你們相互之間的恐慌、猜忌、多疑、自私、衝動、奸詐等等最終也燃起了我的殺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