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

“那塊貔貅正是從楊伯母的遺體上,摘下來的。至於,那塊手帕……”姑母嗚咽著,又再度說不下去,完全沉浸在那段災難,帶來的悲苦記憶中。

‘那塊手帕,當然是楊爺爺當年為姑媽包紮傷口時留下的。’天雨在心裏默默的說下去。

難怪,那手帕的中間,有塊陳年的汙漬。

想來,定是姑媽傷臂上的血跡。

但天雨心裏的疑問,仍然多如牛毛。

可見李嘉航對這段故事,泰然處之,又按捺下性子,靜待著姑母繼續說下去。

“其實,我知道爸這一生最愧疚的人,就是楊伯伯。所以昨晚,當我聽到爸爸的遺言時,也很迷惑。我難以置信的問,‘爸,您真的考慮清楚了嗎?’他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望著天花板,良久才悲愴的說,‘除了嘉恒的股份,我名下所有的房產、現金以及其它的財物,都留給嘉航和他父親致銘。這樣,槐嘉就不會怪我了吧?’”

姑媽說完,端莊沉穩的望著李嘉航說,“所以,你爺爺並不是任何東西,都沒有留給你,隻是沒有白紙黑字的憑證罷了。”

李嘉航卻依舊沉默不語,凝重的表情,似乎在考慮著與財產毫不相關的事。

“那麼,那個時候姑父就闖進來了嗎?他又是怎麼知道楊爺爺的事呢?”天雨現在對這個毫無人性的惡人,直恨得咬牙切齒。

“楊伯父的事,他早就了解。但他隻知道,是李家的大恩人,並不知是致銘的親生父親。”姑母的臉上,竟也浮現出深惡痛絕的表情,“我萬萬沒想到,昨天晚上,肖應景又會回到醫院裏來,還躲在門縫邊,把一切都聽得清清楚楚。等我把著父親的手,簽完字,他就衝了進來。一把搶過我手中的遺囑,哈哈大笑……”

肖姑媽不想再說下去。

因為,那個被她稱之為丈夫的男人,昨天在這個病房裏,平生第一次笑的那麼得意:“哈哈,真沒想到,我們家的天賜才是正牌的太子爺。我就說怎麼會那麼奇怪,你對自己的丈夫總是不冷不熱,卻對一個殘廢得像死人一樣的哥哥,好得過分。原來,你們並非親生兄妹,私下裏是不是早就留了一手。”

當時,她真恨不得撕爛眼前那張醜態畢出的臉。

肖姑父又揚了揚手上的遺囑,輕蔑地說,“不過,這次有了這個。我倒要看看,他李嘉航還如何騎在我頭上,作威作福。”

其實,接下來的事,不用姑母再贅述,天雨和李嘉航也基本知曉。

原本,陰謀敗露,處於下風的姑父,自然拿著羽毛當令箭,興衝衝的召齊了各位嘉恒的董事。先下手為強,除掉了長期以來的一根眼中釘,肉中刺。

而此時,李嘉航死水般安謐的神情下,掩蓋著翻江倒海的憤怒。

他眼前,仿佛浮現出爺爺哀怨叢生的臉,被姑父放肆的舉動,鞭撻得麵目全非,含憤氣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