淒婉、悲切的情緒和氛圍,在接下來的日子,一直陪伴著他們倆。讓這間小小的病房,寒如冰窖。

沈月卿和史蒂文的探視,也沒能挽回這裏不斷直降的溫度。

倒是楊柳一見到她,就忿忿不平的指出,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

“我看,要不就是趙楓媽,為了阻止你進她家的門耍得手段。要不就是那個王醫生,為了嫁給趙楓,做得手腳。對呀!她不就是婦產科醫生嗎?我們當時怎麼那麼傻,都著了她的道!”

肖天賜拍了拍楊柳的肩,示意她保持安靜。

而天雨躺在病床上,雙眼呆滯。

一個新生命的毀滅,幾乎摧毀了她體內蘊藏的所有生機。

現在,再來討論當初的是是非非,已經沒有任何意義。

這件事,隻能怪她自己,如果早一點勇敢麵對內心的彷徨,那個無辜的小生命,也許就不會被忽視掉了。

對不起!她禁不住又一次泣涕漣漣的向它道歉。

手帕伸過來,為她揩去了晦澀的淚水。她握住那隻伸來的大手,抬頭看去。

那雙本來機敏的眼睛,如今變得和她一樣倦困、滯鬱。

李嘉航黧黑的臉龐上,平添了許多疲憊的皺紋。

他原本就是個沉默內斂的男人,可這些天來,他耗盡了所有的心力和語言,來安慰她。要知道,他內心背負的自責和愧疚,一點也不比她的少。

天雨陡然悔悟,逝者如斯。

她的沉淪哀怨,隻會讓身邊的每一個人,都和她一起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她抬起手一抹眼淚,露出一個久違的微笑,“謝謝你,楊柳!你總能讓我在低落時,感悟到一線生機勃勃的希望。”

接著,她又愣愣的看向李嘉航,這句話仿佛也是對他說的。

而她噙著淚花的明眸,似乎在明確無誤的告訴李嘉航:‘我沒事了!’

“對了,你們倆什麼時候發喜帖呀?”她轉頭,看著一直默默無語的另一對男女問道。

沈月卿忙對史蒂文使了個眼色,意喻他不要在這種時候,再告訴他們自己患病的事情。

“等你一切都好了再說。”史蒂文露出他招牌似的大微笑。

可……

內心的傷痛遠比體外的傷口,更難愈合。

一旦內心的傷口被治愈,發膚之傷也就不算什麼了。

兩個星期後,天雨就拆線可以出院了。

“我自己來吧!”她推開準備抱起自己的李嘉航慢吞吞地下了床,依在他身上,堅持要自己走下樓。

幾個人剛走到電梯口,就聽到一個不顧場合,尖厲斥喝的聲音:“我說你媽是不是瘋了,我這都幾個月了,她還想讓我把孩子拿掉,真是想兒子想瘋了!”

來人的怒氣衝衝,在見到他們一行人後,頓時變得啞口無言。

天雨也猶自一驚:真可謂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呀!

因為,站在醫院電梯前的一男一女,正是愁眉鎖眼的趙楓,和肚如簸箕的王醫生。

這一邊,天雨的怒氣還沒翻上來,楊柳己按捺不住的唾口罵道:“嗬嗬,這應該叫什麼,這就叫做天作孽,猶可存,自作孽,不可活。機關算盡,最後還不是一樣害人害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