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嘉航照他的吩咐,用力摁緊了天雨的傷口,可毛巾還是像被扔進染缸般,迅速地變化成鮮紅色。
血,淌得多一分,天雨淋濕的臉頰,就慘白得更接近死一般的灰色……
當她被手忙腳亂的醫生推進手術室,李嘉航捏著那塊血紅的毛巾,目睜口呆的站在手術室外。
他怕,怕那兩扇緊閉的門,變成一道陰陽兩隔的分界線……
“你也快去處理一下傷口吧!”
肖天賜的提醒,才讓他發覺,自己的左小臂上也有一道不深不淺的傷口,可他根本沒感覺到疼痛。
這是什麼時候留下的?
是他本能的抬起胳膊,想躲開那一刀嗎?
可為什麼天雨卻會出於本能的擋在他身前,為什麼他卻遲鈍得沒有推開她?
這都是他惹下的罪責。
曲波——早在裁員公告沒有公布時,就已經在公司裏無理取鬧過多次。
叫囂著一旦被辭退就要給他好看。
他沒有引起足夠的重視,想著那隻不過是對方一時激憤的言語。
為什麼劈斷的不是他的胳膊?
李嘉航抬起拳頭,想朝牆麵擂去。
可肖天賜一把拽住他的胳膊,把他推搡進外科室。
清洗,消毒,縫合……半個小時的處理,在他看來,仿佛一個世紀般的漫長。他一心隻掂記著手術室裏的天雨。
醫生剛說“好了”,他就如同掙脫牢籠的猛獸,又衝向急診部。
但手術室外的指示燈,依舊亮著“手術中”。
門外,早已圍滿紛紛趕來的人們。
楊柳、爺爺、姑父母……還有公司裏的一些職員。
“李先生,真對不起。當時現場太亂,讓曲波給溜了。”保安隊長一見他,就追悔莫及地說,“不過,警方已經下了通緝。相信過不了多久就能逮到他。”
對於這樣的結果,李嘉航恍若未聞,抓不抓得到曲波又有什麼關係呢?
現在,他隻祈求那道門後的鄒天雨,能夠安然無恙。
隨著指示燈的變化,手術室的門終於開啟。
醫生走出來,麵對一張張焦灼的臉,他寬慰的告知,“還好,沒傷及骨頭。傷口從頸部大動脈以下,斜至左前胸。如果再高點,就不堪設想了。”
“那她現在沒事了吧。”李嘉航誠惶誠恐地問。
“是,縫了十七針,目前已沒有生命危險。不過,很可惜,受到這種驚嚇,她肚子裏的胎兒沒能保住。”
“你……你說什麼胎兒。”爺爺探頭問道。表現得比李嘉航還要緊張。
“她不是懷孕了嗎?難道,你們都不知道?”
“對不起,麻煩讓一下!”還不待所有人從震驚中回過神,護士已推著天雨出來了。
李嘉航扒開人群撲上前。
隻見鄒天雨蒼白的麵頰薄如宣紙,緊閉眼眸,眉睫沒有絲毫撲閃的生氣。
他緊緊握住她涼得刺骨的手,一路跟進了病房。
原來她是懷孕了!
那麼貪吃,貪睡;還有莫名的例假,怪異的浮腫,這麼多的跡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