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其說是對好友交到了新朋友的羨慕,倒不如……說他隻是在害怕改變而已。

明明溯雨有這麼努力,他卻還在這裏翻湧著這麼消極的念頭……真是,太不像樣子了啊。

還好,現在發現這一點,還不算遲。

無論如何,也要做出一點改變才行。無論是出於害怕也好,恐懼也好,膽怯也好,甚至隻是單純的不習慣也好……這已經不重要了。

至少,不能被落下太多啊。

想到這裏,羅筱抬起頭,少年漆黑如墨的眼眸中泛起堅定之色。

這次就換他來等他吧。

當林溯雨衝到後台時,看到的是好友一臉若有所思神情靠著牆的畫麵,他頓時樂了:“讓你等我,你還真等我啊?”

羅筱“嗯”了一聲,主動伸過手,林溯雨笑著挽了上去,一把推開了門:“好……那麼,羅筱和林溯雨的第一次節目錄製,開始——!”

第一次等級評定,終於輪到他們二人了。

“啊——疼疼疼疼!!!疼死我啦——!!”林溯雨慘叫著捶著身下的床墊,活像遊弋養的小龜被翻過身來時四肢亂劃的悲催模樣,“我錯了,我錯了……筱筱你別戳了,疼疼疼……”

“真男人就不要喊疼啊!”

“嗚……那我不要當真男人了……太疼了……”林溯雨抱著墊子嗷嗷地嚎,“不是說男兒有淚不輕彈,隻因未到傷心處嗎,我現在已經傷心得快狗帶了……”

光聽林溯雨這驚天動地的嚎勁,不知情的人怕不是以為這裏是殺豬現場。

剛才還一副慫巴巴、柔弱無助又可憐的小貓咪模樣,現在一看羅筱不生氣了,頓時蹬鼻子上臉,仗著傷患的身份可了勁地作,三分的痛都給他嚎成了十分。

到底是心疼,羅筱把蓋在他身上的小毛毯又掖了掖,問道:“有沒有什麼想吃的,我給你去買。”

林溯雨眨巴眨巴眼:“可以嗎?那我想吃我小姨燒的紅燒排骨。”

羅筱感覺自己的手有點癢,特別想一拳送好友上天:“餓死你算了!”

林溯雨翻過身,一咕嚕坐了起來:“我真的餓了,現在是什麼時候啊,我感覺外頭天都黑了。”

羅筱看了一下掛在牆上的時鍾:“淩晨一點。”

準確的說,是半夜十二點五十一分。

“都一天了,拍了這麼久!?”林溯雨下意識道,緊接著又恍然大悟,“100個練習生一個一個表演下來,拖那麼長時間也不稀奇……筱筱你餓了不?”

雖然節目組提供三餐,也買了一堆的零食讓他們自己拿著吃,但一直處於高度緊張狀態的羅筱壓根就吃不下東西,前一天晚上也沒睡好,現在整個人狀態鬆弛下來了,才發覺自己餓得厲害。

林溯雨拿手捧著臉,笑眯眯道:“我們出去吃宵夜不?”

“……現在!?”

“對啊,現在。”

“節目還沒錄完呢!”

林溯雨撇撇嘴:“反正我倆在和不在都一個樣子,該不給鏡頭的坐一天也不給……吃飽了才有力氣回去搶鏡嘛。”

沒等羅筱說話,林溯雨已經跳下來穿上鞋,拖著他往外走了。

羅筱覺得自己可能是瘋了。

他竟然在淩晨的當口,站在四下無人的街口,和林溯雨在這完全陌生的城市裏遊蕩——扔下了燈火通明散發著燦爛星光的演播室,扔下了那一個個麵容精致時而歡呼時而沮喪的練習生,扔下了那些盯著舞台神色緊張的工作人員和架得無處不在的攝像機,扔下了錄製到一半的節目……

跟林溯雨倆人,逛!夜!市!

林溯雨左手拿著一盒豆皮,右手拿著一串章魚燒,跟屯了一糧倉食物的小鬆鼠似的小口小口咬得不亦樂乎。看羅筱麵癱著臉作神遊狀,他抄起手裏的簽子,快準狠地撈了一個丸子塞進羅筱嘴裏。

看羅筱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相當艱難地咀嚼著,林溯雨笑眯眯道:“好吃嗎?我這是坐出租車的時候從司機嘴裏問出來的,他說這邊夜市會一直開到淩晨四五點,還說這家的炸肉丸特別好吃……對了,前頭還有一家黑糖豆花也很出名,我幫你問過了,說沒有豆腐那股豆腥味,你也可以試試看的。”

小心地避開擁擠的人海,羅筱嘟囔道:“你今天倒是不怕發胖……”

林溯雨的自製力一向讓他自慚形穢,自從說了要當偶像,林溯雨就真的沒吃過除了一日三餐以外的食物,更不要說零食了。按理說運動量增大以後,人往往會格外嗜甜,再不濟也會食量增大,但林溯雨卻不是,他的日常飲食是嚴格按他算好的卡路裏來的,夠每天的消耗就不再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