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周堂的話,伯爵夫人冷笑了一聲說道:“他就是這樣,永遠都改不了他那爛好人的毛病。”
伯爵夫人說這話的時候,雖然神情沒多大的變化,但是她眼中透出一絲怒意,想在打定了某種主意。
“恩師……”
周堂剛要開口說什麼,伯爵夫人打斷了他說道:“我做事自由分寸,他想死,我偏不讓他就那麼輕易去死的。”
聽到伯爵夫人的話,我心裏突然冒出了一種不好的預感,難道他們剛才的談話談崩了。
“Jacob.K,我可以幫你把Z&M拿回來,條件是你要把你伯父的醫療責任權交給我。”
很誘人的籌碼,這大概是一個雙贏的選項,從剛才伯爵夫人說的話中可以聽得出,伯爵夫人並不想讓周旭東死,而周堂也可以趁機拿回Z&M。
隻是周堂連猶豫也沒有,出人意料的拒絕了:“伯父不會同意的,恩師,我也不同意。”
我看著周堂不明就理,周堂也明白我的疑惑,他看向我,卻沒有告訴我為什麼。
“你難道要看著他去死嗎?”伯爵夫人本身就自帶強勢,略帶怒意,讓她看起來更加威嚴。
“我尊重他的選擇。”
周堂話落的瞬間,伯爵夫人至於膝蓋上的手緊攥成拳,像在克製心中的憤怒,醞釀一下情緒說道:“你應該了解我,我決定的事沒人能改變得了,包括他也一樣,我先回去了,下次再來。”
伯爵夫人的態度很堅決,就像她說的一樣,她決定的事沒人能改變,就連周堂,連反駁的機會也不給他,就快步流星的離開了。
“周堂。”我看著周堂問道。
“醫生說如果沒有匹配的心髒做手術,伯父所剩的時間不多,我也不忍心看著他死,但有些事我說了不算,她說了也不算,我也沒有辦法。”周堂的聲音愈漸低沉,我知道他現在一定很難受。
突然發覺跟他比起來,我幸運多了,所有的困難之後,最起碼我想守護的人還在,可是他卻連挽留的機會都沒有。
我緊緊握著他的手,想感受他的不安,如果這就是我們的命,我想感謝老天爺讓我遇到了他。
伯爵夫人走後,周堂帶我去看了他伯父。
我有點不好意思去,但是周堂不依,用他的話說醜媳婦總要見公婆的。
周堂說,他在英國留學的那幾年一直都是伯父在照顧他,伯父一生無兒無女,一直把周堂當做親生兒子一樣照顧,周堂父親去世後,周旭東就像他的父親一樣。
見到周旭東的時候,他還是坐在我我們離開時那個地方,眼神望著前方,像一座坐在輪椅上的雕像。
周旭東的病情比我想象中的還要嚴重,病痛的折磨讓這個五十來歲的男人顯得更倍添幾分滄桑感。
不過他眉眼間跟周堂倒有幾分相似,可以說他年輕應該是個十足的美男。
應該是周堂有事先跟他伯父說過我,所以周旭東見到我的時候並沒有一絲的意外。
聊天的內容很單一,就是勸解周堂要好好珍惜當下的人,有些緣分不要等到錯過了才去後悔,關於伯爵夫人的事他絕口不提,我們沒也沒敢多問。
周旭東的身體情況很差,說起話來氣若遊絲般微弱,有時要很用心聽,才能聽得清楚他說什麼,盡管這樣,他還是很努力在對我們說話。
半個鍾不到,探病的時間到了,周旭東被護士推回去時,我看到他眼裏深深的眷戀,對周堂的眷戀,對這個世界的眷戀,既然有欲望,為何要那麼輕易的選擇放棄,難道他真的絕望了嗎?
接下來的幾天,周堂又開始回到早出晚歸的日子,不知道他在忙啥,每次深夜回來,我都已經開始熟睡,我照樣每天深夜都被他的汽車熄火聲驚醒,我也一直沒有出去見他。
這幾天,我也給貝雅打過幾次電話,聊什麼都好,隻要關於周堂的,她立馬就掛掉電話,不想多說。
看來她怒氣還未消,勸她回來的概率幾乎為零,其實這個時候勸她回來也沒有意義,不過是幫我派遣寂寞而已,我又何必那麼自私。
有時想想也覺得挺搞笑的,當初她來時,巴不得她趕緊走,現在她走了,又開始盼著她回來。
十二月中的某一天夜裏,剛梳洗完準備入睡的我突然接到了貝雅的電話,電話裏頭,她哭得很傷心,哽咽著斷斷續續跟我說了一大段話,因為緊張害怕,她的聲音帶著抖音,所以她說了什麼,我聽得不是太清楚,不過大概意思我聽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