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大結局(2 / 3)

張麟樂被瞪得愣了愣,突然覺得自己非常窩囊,但依然梗著頭繼續說:“你冷靜一點。”隻是聲音輕飄飄的,像這大殿裏的蚊子。

好像更窩囊了!

柴子洋的目光略過張麟樂,走到刀疤男身邊,一腳踩在被火燒的那麵臉上,手鞭上的火已經熄滅,剛才劇烈燃燒那一瞬,就像個調酒師,調了一杯噴火的林寶堅尼雞尾酒。

“啊啊啊啊!”刀疤男在地上撕心裂肺地叫。

張麟樂皺了眉,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左臉,感到一種火辣辣的痛,他這才注意到柴子洋全身黑,腳上卻穿了一雙機車短靴。

這天熱得穿涼鞋都恨不得多放兩個腳趾頭透風,還穿靴子,是多想裝逼?但接下去一句話,更讓張麟樂覺得柴子洋,從穿著打扮到行為談吐,無一不在炫酷。

“和我談條件,啊?”柴子洋冷哼了一聲。

這個時刻,不應該先問,我們的人在哪裏嗎?張麟樂無奈地扶額。

刀疤男大聲吼道:“你們出爾反爾,明明答應放我走的。”

“吵死了。”

柴子洋腳上正欲行動,刀疤男求饒道;“放了我,饒我一命,我馬上放了你們的人。”

“這可不是一個好的交易條件,我沒有興趣救任何人。”

張麟樂一聽,湊過去小聲道:“前輩,救人要緊。”

柴子洋輕飄飄地笑了:“我隻對任務負責,其他人可不關我的事。”

張麟樂反駁:“可那是玄機會的成員,我們的夥伴。”

“就算他是朱雀的人,結果也一樣。”

張麟樂頓時無法消化這句話了,這算什麼?難道大家不是為了共同的信仰才走到一起的嗎?難道危險時刻不應該互相幫助嗎?

柴子洋不想再廢話了,用開鱗的鞭子端了刀疤臉的一隻手,看著胳膊與血滿天飛,張麟樂退後了一步。

剛才那一幕簡直如同修羅場,而柴子洋麵色冷淡,在血與火的麵前,像踏著地獄輪回的死神。

“再不說,我卸你另一隻胳膊了。”

地上的刀疤男嚎叫得連聲音都啞了,還得不停地求饒,將青龍韓瑞被困的地方招出來了。當柴子洋再問失蹤的人哪裏以及他們組織的目的時,刀疤男連連磕頭,稱他隻是被雇傭來辦事的,真的什麼都不知道了。

柴子洋蹲了下來,看著地上刀疤臉嚎叫著求饒,拾起地上的飛鏢,將刀刃直接沒入了刀疤臉的左胸。

刀疤臉徹底不叫了,眼睛睜著死了。

張麟樂驚慌失措,“我們是來執行任務的,是對付陰邪,不是殺人!”

柴子洋沒說話從褲兜裏翻出了一道咒,用手指卡住了死人的嘴,將符咒放了進去。

張麟樂見柴子洋不回答他,將聲音提高了幾分:“他們有罪,不該由我們來懲治,你犯了罪,知道嗎?”

“我犯了什麼罪?”柴子洋一說完,地上的屍體就化成了一灘惡臭的黃水,和血水摻雜在一起,浸濕了青磚,流向四麵八方。

張麟樂跳著避開了這股血水,疑惑地問:“這是怎麼回事?”

“你剛才說什麼?”

“剛才?”張麟樂回憶了一下:“你殺人了,不管你殺的是好人還是壞人,都還是犯罪。”

柴子洋攤手:“人呢?”

張麟樂木訥地盯著地麵上的黃水,才明白柴子洋的意思,抬眼緩緩說道:“你在毀屍滅跡。”

柴子洋搖了搖頭:“你問問晏璽,他殺了多少人?”

“不可能。”張麟樂搖頭,溫文爾雅的晏璽,怎麼可能殺人。

柴子洋站了起來,嗤笑了一聲:“小雛鳥,我們這一行,手是必然要沾血的,做不到就滾回家喝奶,別占著位置。”

“你......”

“閉嘴,你很煩。”柴子洋的臉色垮了下來。

張麟樂咬唇,憤怒地看著柴子洋。他第一次從柴子洋的口中了解,原來他們是要殺人的。

不僅要殺人,還要毀屍滅跡。

柴子洋收了鞭子,瞥了張麟樂一眼,似笑非笑:“你們玄冥,也就你一個人還懵著。”

“什麼?”

“你的兩個隊友,早晚都會行動。”柴子洋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修長的手指纖長漂亮,骨節分明。

很難想象,就是這雙漂亮的手,手起刀落,殺人不帶半分猶豫。

張麟樂突想回憶起徐栩給他說的話:“第一,小心被騙;第二、千萬不要仁慈,你殺的都是壞人;第三、......”

張麟樂苦笑一聲,徐栩看來什麼都算到了啊,正如徐栩說言,他確實被騙了,被一個敵人用障眼法給送入了陰路,關鍵時刻如果不是遇到了柴子洋,他此刻恐怕已經一命嗚呼了。

至於殺人,他當時真沒想這麼多,他以為徐栩說的人,是死人,想不到,居然是活人。哪怕那些人罪孽深重,他也沒想過他們要充當老天爺的斧頭,替天行道。

張麟樂暗暗忖:我可以不仁慈,但絕對不能殺人。

“天亮了。”柴子洋連再見都沒說,徑直朝外走去。

“喂,剛才他說青龍的隊員被困在努克醫院的底樓,我們什麼時候趕過去救他?”張麟樂叫住了柴子洋。

“如果不是半夜老虎的叫聲太吵影響睡眠,我才懶得過來。”柴子洋頭也不回地說,“這麼輕易被敵人困住,太弱,不值得救。”

張麟樂完全理解了晏璽不待見朱雀的原因了。朱雀的人簡直就是冷血,殺人如殺雞,還不管同伴死活。

這個柴子洋可是個日行啊,華夏玄機會僅有的兩個日行之一,怎麼會是這種人?同樣是日行級別,李景行風光霽月,而這個人......這差得也太遠了。

張麟樂暗自慶幸,還好他在玄冥,還好他的隊友是李景行與徐栩。如果當初被分到朱雀,那日子真是沒法過了。

張麟樂想到徐栩之前給他說的悄悄話:第三、你和柴子洋......

他就覺得徐栩當時一定是糊塗了。

他和柴子洋?哼,如果以後沒有共同的任務,他永遠也不想再遇到這個殺人不眨眼的冷血惡魔。

張麟樂走出寺廟,寺廟的門緩緩關閉。

在公雞報了第一聲曉後,最黑的夜晚已經過去,整個寺廟煥然一新,那些肮髒的血水,也隨著黑夜,一並消失殆盡。

好像這一切,都是張麟樂做的一個噩夢。

張麟樂回去後好好補了一覺,下午六點才醒來,緊接著,他又去餐廳吃了晚飯,精力恢複了八、九成。

他決定今晚先去救人回來,等到李景行與徐栩到了吳哥,再一並執行核心任務。

雖然他和青龍分部的韓瑞素不相識,但在明明知道對方遭遇暗算被困後,他不可能也做不到袖手旁觀。這是他的觀念與原則,和任務無關。

張麟樂順手上網查了一下努克醫院。意外的是,網上還挺多關於努克醫院的話題。

這是一座早就被人廢棄的醫院,位於吳哥的西北邊緣。努克醫院遷址金邊後,這塊地兒就被當地一名富有的商人拍下。

但不知道為何一直沒有開工撤掉舊樓,後來,醫院就變成了一塊荒涼的地兒。

廢舊的鐵門緊鎖,青苔叢生,有人曾半夜聽到醫院大樓內發出奇怪的聲響,就口口相傳那個地方有不幹淨的東西,久而久之,更沒有人去了。

偶爾有一群膽子大的孩子在醫院鐵門外踢足球,但足球一旦滾進鐵門,是沒有人敢進去撿的。

大人們都會叮囑,千萬別越過那道鐵門,會撞鬼的。

傳聞有個半大的孩子不信邪,為了一個足球真越過了鐵門追進去,足球滾到了醫學樓的底樓,小孩就跑到了底樓。

剛把球撿起來,這個孩子就看到了底樓大門的大鎖與黃色封條,上麵全是不認識的字。

柬埔寨與泰國等東南亞國家非常信神,有些家裏也會放符咒驅邪,這封條上麵的字像極了他家的符咒。小孩跑回去給大人說,大人一聽異常緊張,帶著小孩就去了寺廟祈福......

張麟樂心忖:根據刀疤男所說的位置,青龍韓瑞就被鎖在醫學樓的底樓——實驗室。也是網絡鬼故事中小孩撞見封條的地方。

在當地人看來,這個地方就是一個陰森森的醫學鬼屋,充滿了不詳。

“把青龍的人關這個地方幹嘛?”張麟樂關掉網頁。

鬼怕狩魂人,也恨狩魂人。

做他們這一行,最不怕的就是鬼,這個地方他闖定了。

張麟樂認真地回答:“雜技沒學過,但我之前學武術基礎的時候練過梅花高樁,刻意控製下,平衡力比一般人會好一些。”

“不錯啊,張六碗,有才藝,飯沒白吃。”徐栩笑眯眯地拍著他的肩膀誇道。

張麟樂從容地笑了:“多搭幾根鋼條,應該可以應付。”

“不能掉以輕心,這架空的中庭怨氣很重,極有可能影響人的意誌與情緒。”李景行提醒道。

“我會小心的。”張麟樂笑著,眼睛發亮,忽然,他的眸子暗了下來,“等一等......你們察覺到周圍有什麼變化沒?”

李景行猛然扭頭看向後方。在底層遇到的電梯,此刻正開著門,停在他們所在的九層。門裏空空蕩蕩,恍若一口空棺待人入甕。

徐栩低聲道:“邪氣,很重的邪氣。”

張麟樂憑欄向下望了一眼,吸了一口涼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