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晴用眼睛橫他,“就這麼愉快決定了,不準再說不行。”長離難得見她霸道一回,既然盛情難卻,那麼隻能勉為其難。
但讓長離沒料到的是,她挑東西眼光真不是一般高,好幾家店鋪挑完之後,竟然沒有一件令她滿意。
又從一家店鋪出來後,長離終於按耐不住,“景晴,要是沒有合意的,等以後有機會再挑。”
以後這個詞她心知肚明,於她而言,如何敢去奢望還有什麼以後。她也並不清楚,倘若某天與他不小心轉身訣別,經年是否再有機會相見。
她冷清的麵容帶著高興,“反正出來玩,逛街挑東西不也是。”長離見她真是不厭其煩,也不想掃她興致,隻好繼續陪著她精挑細選。
那是街尾一家店鋪,名為半世情緣,景晴難得看中一枚青花琉璃。用紅繩穿著,琉璃在店裏白光裏散著幽幽青光。
是掛在脖子上,景晴讓他試戴一下,端詳半天才滿意點點頭。她選好之後,長離難得砍一次價,他認為東西雖好,也得要價格合理。
經過一番唇槍舌劍,最終將它拿下。
從店裏出來,景晴才發出感歎,“宴長離,真乃神人也。”她是在店裏麵,被長離一套砍價說辭震驚了,要是早認識這一神技能,估計真能少花很多冤枉錢。
長離無語,日光照著他一雙眸子,有明晃晃的光亮閃動,“這是在雲鎮老家,跟老媽學過來的,你不知道小時候,老媽帶著去買衣服,砍得比我剛才更狠。”
景晴笑,“原來師承老媽,請問她老人家現在還收徒嗎?”她難得挑一件合心合意的禮物,這時候心情無比歡快。
長離愕然,順著她的話說:“她老人家早已金盆洗手,如果小姑娘想拜師,還請拜我門下吧。”
“師傅,請受徒兒一拜,”她裝著拱手,又把語氣一冷,“想得真美,嘿嘿。”長離哈哈笑,覺得她難得有說笑鬧騰的時候。
長離說:“景晴,你知道嗎,最近這段時間你變了很多。”這種變化他老早就像與她說,怕她會去深究,所以遲遲未去說。
她裝作沒發現,問:“是嘛,那都變了那些東西?”長離顯出一副深思熟慮,才十分鄭重的說:“變的更傻唄!”
景晴原先見他一副思索的模樣,以為真在想著如何說,沒想到是這樣一句話。她毫不猶豫伸手便打,長離倒沒有閃躲,穿衣服多打在身上倒也不疼,何況她又不會真打。
景晴哼他,“你這人真是太可惡了。”
“開玩笑啦!”長離嘿嘿笑,接著才說出真話,“別的不用說,單說這段時間,臉上的笑容真得多了很多。”
這點她早就知覺,她在長街停住腳,日光下麵冷清的眉眼含著笑,看著他說:“這是很久之前,答應過你的事情,要努力做一個溫暖愛笑的姑娘,不是嗎。”
他也望著她,目光透著欣慰,他真希望日後不論何時何地,她也是如此。而不是單單因為他,才會有這份明媚溫婉。
他抬手輕戳額頭,“不僅是因為答應我,更多的是,因為你自己。”她沒躲,睜著眼睛直生生讓他點在額頭。她深知,倘若沒有他,這份溫婉可人應是冷清如舊。
景晴卻點點頭,應承著這句話,她應當要讓這個人放心。過往那麼多事情,都未曾讓他省過心,這一次她希望可以。
往深處又走一段,她在人潮洶湧裏問:“你說過段時間,新城會下雪嗎?”在她印象之中,蒲城每年這個時候,沒過多久便會下雪。她也無端期望,新城也能落下一場雪。
兩座城雖隔著距離,雪每年應該總會有,隻是具體什麼時間,他也並不知曉,“應該會吧,怎麼啦。”
景晴笑笑不答,眉目淺淺藏著什麼。長離見她這樣,並未去追問,隻要她能夠平安喜樂,其他大抵無所謂然。
她看著這方蘇荷古鎮,還有這座城裏的一方晴空,一顆冷清的心生出那麼多期盼。她想與身側這個人,就如現在一般並肩去看漫天飛雪。
站在盛滿梨花的城牆之上,俯瞰年歲裏那麼多雪月風花,她想哪怕隻是驚鴻過影,隻要不是鏡花水月的夢境,她也會知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