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鎮今年格外冷，長離幫著家裏備年貨。兩年未曾回家過年，讓他冷天裏也有十分歡喜。那天二十四過小年，他陪媽媽趕雲鎮集會。
在路口碰見小喬，在日光底下歡歡喜喜吃著糖葫蘆，旁邊有位阿姨，時不時說她。長離聽見，是責備這麼大人，還跟小孩子一樣，吃什麼糖葫蘆。
長離記得那次媽媽住院，跟她提過小喬。這時候心裏有所打算，便說：“媽，帶你見未來兒媳婦去。”
她正在挑菜，聽長離提到未來兒媳婦，菜都沒拿穩，忙問：“哪來的兒媳婦？”長離用手指指，她就見到日光下麵梨渦淺現的小喬。
小喬比起高中哪會生的更好，相貌略有印象，不過還是不敢確定，媽媽問長離，“那女孩是誰？”
長離嘿嘿笑，“媽難道忘了，蔡小喬。”然後沒理會媽媽一臉吃驚，悄悄走過去在她左邊站著，隨後拍她右肩。
她正吃糖葫蘆，瞥一眼右邊發現並沒有人，以為是別人不小心碰到，沒有在意。長離在後麵笑出聲時，她才反應過來，原來是他在搗鬼。
她一高興，都忘記身旁還有位媽媽，伸手就打在長離身上。她媽媽見到小喬無故打人，瞪她：“小喬，怎麼隨隨便便打人。”
小喬嘻嘻笑，挽著媽媽手臂。長離含笑叫她，“阿姨好。”小喬媽媽樂嗬嗬笑，問小喬：“是你同學嗎？”
小喬嘴裏吃著糖葫蘆，回答含含糊糊，也不知道說的什麼，說完又給長離一記白眼。這時候長離媽媽也過來，她很高興，笑得都合不攏嘴，十分親切說：“小喬，是吧？”
小喬記得長離媽媽，這時候見麵，嘴裏鼓鼓糖葫蘆都不在咀嚼。又想起長離提過，曾經跟媽媽說過自己，一下子都忘記了該要回句話。
“小喬，怎麼都不知道叫人了，”小喬媽媽責備一聲，又對長離媽媽說：“這孩子今天怪了，平常歡著呢，今天糖葫蘆吃多了，人都不會叫了。”
“小喬挺好，”長離媽媽笑著又說：“有時間去我們家坐坐，長離在家天天閑著也沒事。”她話裏意思很明顯，對於他們之間並不反對。
小喬瞥一眼長離，點點頭算是答應下來。兩家媽媽隨便閑扯兩句，便各自分開。小喬媽媽邊買菜邊打探，她說：“小喬，那男孩子叫什麼名字，看你們關係挺不錯。”
小喬依然含含糊糊，打著混說：“他叫宴長離，關係很好的男性朋友。”小喬媽媽見她老是含含糊糊，覺得有問題。
她炸小喬，“女兒別裝啦，媽還看不出來，明明就是男朋友，對吧。”小喬剛咬住最後一顆糖葫蘆，老媽這麼一肯定，糖葫蘆都掉了。
她裝作委屈，指著糖葫蘆，撒著嬌說：“老媽，都是因為你，趕緊陪我糖葫蘆。”小喬媽媽怎麼會看不出來，她是不好意思承認。
她說：“你現在讀大學，談戀愛老媽幹涉不到，但你要學會保護自己。這世道什麼樣男孩子都有，不要輕易被人騙了......”
小喬聽老媽長篇大論，心底覺得好笑，他是什麼樣一個人，多年以前便已經知曉。是否能托付終身，她都已經掂量過。
不過她想到剛才長離媽媽那番話，她心底還是透著喜悅，能既往不咎，是對他們最好的支持。
二十八那天，也就是除夕前兩天，長離高中同學聚會。班長組織，隻來了一大半，長離與那時關係極好的幾個都在一桌。
一頓飯推杯換盞，都在醉意盎盎裏散場。長離沒有急著回雲鎮，因為張雨田，兩人畢業以後便再沒見過麵。
張雨田比起那時，稍稍謝頂，整個人都很沉。吃飯的地方離水沐高中並非太遠，所以在學校外麵散著步。
長離說：“阿田，那時候真是懷念，一眨眼功夫又是另一番境況。”他喝酒，微微顯得惆悵。
張雨田望著冷清的校園，也說：“當初碰到你們這幫兄弟，也真幸運。高中三年，發生那麼多事情，有開心的，也有不開心的。”
長離伸手摟過去，明顯覺得他有些不自然，長離笑：“你還記高二哪會，因為顧安安，唐估和我們兩個，被班主任一頓揍嗎？”
“記得，怎麼不記得，”張雨田回憶著說：“是因為隔壁班那個梁旭，當著唐估麵，說了關於顧安安幾句不好聽的話，對吧。”
長離點頭，覺得當時是挺混，他說：“晚上下自修，三個人堵人家一個人，把人家揍得第二天都沒敢上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