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他才在咯吱聲裏問:“夏若,你有哥哥嗎?”長離一直認為,在他們之間總歸有段結果,即便故事不是最後,也總該要告一段落。
夏若怔住,身後足跡深淺不一,印在光影裏麵。一顆玲瓏心如何猜不出,他想說什麼。她搖搖頭,才說:“沒有。”
長離停下腳步,今夜無風,白雪鋪滿半城使得天地都那麼寂靜。他在這片寂靜裏說:“夏若,以後做我妹妹吧?”明明是疑問句,可出口的語氣是那麼肯定,似乎容不得有半點拒絕。
那個時候,他便說過,隻當她是妹妹。隻是這個時候,夏若一顆心糾扯那麼緊,站在那片與他極近的雪地裏,始終未曾應聲。
長離望著她低頭不語,這大抵也算一種拒絕。
一陣沉默,他長長呼出一口氣,由暖變涼消散在寒燈光影裏。他明白,與他所杜撰的千年風雪,定也在等一個契機,在等一場相逢裏的歡喜。
走了一段之後,她才說話,她說:“你還記得去年有人找你挑戰,那時候你問過一個問題嗎?”
去年?長離疑惑。可他很快明白過來,是前年和肖飛那次球場鬥牛。不過那晚究竟問過什麼,時隔這麼久他倒真想不起來。
“問過什麼?”
夏若微顯失望,可也難怪,畢竟隔著那麼長時日,何況當初又是隨口一問。她說:“你問我,為什麼那麼多人都已經背棄,為什麼你還沒有。”
她說這句話,回憶裏勾起那時候有個女孩,紅著臉給他加油。這句話印象中是問過,不過她並未回答,好像是說秘密。
那時候他的確並不理解,但是眼下舊事重提時,他恍惚明白為何是秘密。
他心裏明悟,嘴上並未表現出來,他擔心挑破這層窗戶紙後,有些事情會難以把控。他裝作想不起來,說:“很久以前的事情,你倒記得清楚,虧了老人家記性不好啊!”
夏若側過臉看他,她想捕捉點東西,看他是否真得已經忘記。溫文爾雅的麵容,一雙眸子始終都在望著前麵,似乎真得未曾記起來。
夏若側臉時,他眼角餘光已經發覺,眼神那樣異樣,他又如何察覺不到。捕捉無果,她還是輕歎一聲,也說:“既然都是陳年往事,也沒必要再去提。”
陳芝麻爛穀子,讓那時候滿心歡喜,永遠都爛在這顆心裏吧。
那晚回來,他給小喬發消息,消息上問:“我身上有什麼地方,會讓人惦念。”對方回複很快,卻隻是一句無關問題的回複,“是不是上次燒壞了腦子,這麼自戀。”
長離笑,他是想確定一下,究竟是什麼讓夏若那般執著。他迎著白光打下一行字,消息上寫:“這是一個很嚴肅的問題,丫頭一定要慎重。”
對方回了一串白眼,便沒了回音。長離訊問無果,隻得另尋他法。
寒假回家,他陪著小喬一起。小喬暈車,長離特意提前買得火車票,隻是火車上十分擁擠。
他讓小喬臨窗,他靠著過道。車窗外還有背陰雪來不及化,在日光裏一片一片。長離望著它們不斷後退,想起那晚問小喬那個無果的問題,這時候見她托著腮發呆。
便問:“丫頭,還記得上次晚間那個問題嗎?”她依舊托著下巴,側過臉問:“什麼問題?”長離伸手在她鼻尖上輕輕刮過,他說:“就是在我身上,有哪些地方會讓人覺得惦念?”
小喬拋過一雙眼神,很嫌棄,她也嫌棄的說:“見過自戀的,沒見過像你這麼自戀的,這人啊!”她嘴上這樣說,其實關於這個問心裏早有答案。
長離嘿嘿笑,這也能算自戀?他十分討好的語氣,“那小丫頭,你就說說自戀在什麼地方,說得準確回去吃大餐,說的不準呢,還得考慮考慮。”
她直起身靠在後背上,眉眼上挑,半天才看著他說:“認為自己帥不帥,還有身材好不好?”長離咋舌,還是笑著點點頭,他是覺得挺帥身材也還滿意。
小喬撇嘴,“出息,”她又問:“那認為會不會討女孩子歡心?”這是什麼理論,會不會討女孩子歡心,這也能算自戀。
長離搖搖頭,他覺得並不怎麼會討女孩子歡心。小喬微眯眉眼滿臉不信,追問他,“你確定不會?”
長離擺出一副苦瓜臉,顯得十分無辜,還是繼續搖搖頭,確定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