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千。”
長離驚詫看著麵有苦澀的他,怎麼一下子借這麼多錢。長離試探的問:“這麼多錢,是需要急用嗎?”
曾如山點頭,“急用,你要是沒有,我在另想辦法。”長離不是沒有這個錢,他是不明白都要放假回家了,怎麼突然這麼缺錢。
“大山,錢我有,”長離猶豫一下,又問:“你能告訴我,什麼事情需要這麼急用嗎?”曾如山垂下頭歎氣,又很快抬起頭,看得出有難言的苦衷。
他最終沒有說什麼事,長離也沒有再問,還是帶上銀行卡去外麵將錢取給他。
沒過兩天,在忙碌裏迎來今年第一場雪,比以往大許多。漫天雪花在寒風裏盛放,鋪滿整座城。
長離今年要回家過年,與他們團圓,所以去市裏買東西帶回去。
是在晚間,從特產店剛出來,便聽見身後有人喊他。聲音十分熟悉,是夏若。轉身回望,正笑靨如花在對他招手。
等她走過來,長離問:“這麼冷得天,出來買蒲城特產?”她手裏提著不少東西,看得出應該是出來買東西。
夏若點頭,她說:“快放假了,帶點特產回去,去年家裏不少人都喜歡吃。”
“那買完沒?”
她看看手裏大袋小袋,說:“差不多了,你呢?”長離將袋子提起來,在她眼前晃晃,笑著說:“跟你一樣嘍,買完正準備回去。”
夏若突然問:“坐車?”長離站在外麵看著雪已經停掉,回問:“難道你想走回去?”長離隻是隨口問問。但沒想到回答那麼強悍。
“雪中漫步,多難得,還坐什麼車。”長離咋舌,見她歡歡喜喜的樣子,也隻能隨她。
沿著護城河,河岸鋪著層層皚皚白雪,在燈火裏泛著白光。踩著雪麵上,發出咯吱咯吱清脆聲。
夏若在聲音裏麵問:“長離,你喜歡雪嗎?”
長離在聲音裏麵回:“還行,你呢?”她回答沒有長離這麼幹脆,還讓人跟著生涼。
她說:“小時候挺喜歡,後來長大就不太喜歡。總覺得太過冰冷潔傲,在這個塵世裏容不下它。可它偏偏又自知,落地便融,說不出的讓人憐惜。”
長離聽她這樣說,側過臉看她,白光裏隱隱一雙眉眼,浸透著看不穿的悲傷。在他原本印象中,眼前這個女子本是活潑開朗的性格,沒想到也會多愁善感。
是啊!應該想得到,戲裏戲外,這個人都始終對他都有所惦念。
長離望著隔岸,光影裏一片雪白,說:“你知道嗎?我一直認為它在等一個契機。這個契機在漫漫時光中,可能是一場相逢,可能是一個永世掛念的人。可惜在這場亙古舊約裏,這個契機隻是一場山水諾言。”
夏若是為這份自知,才生出那番感歎。因為覺得她也十分自知,這麼長時日都還與他相安如此。
可長離突然這樣說,她倒不明白了,她問:“為什麼這樣認為?”
長離猜到會有這樣一問,側過臉望著她,四目相視裏舊如之前,一句反問:“想聽故事嗎?”
夏若覺得他很會吊人胃口,點頭應承著。
長離說:“曾經有一段故事,那一世,她深深念著一個少年,可惜有緣無份,在化身白骨骷髏之後,都還想著與這個人重逢。隻是怎能如願,她怨過,也恨過,終究還是再難為人。”
長離輕瞥一眼,在咯吱聲裏她怔怔聽著,他接著說:“她千年裏的喟歎,終於歎成一場千年風雪,折煞了命輪的三魂七魄,最後不得輪回。後來她選擇寄身這場風雪,終墜凡間,在年年歲歲裏知會冰冷。”
夏若聽得入神,見他停下,忙追問:“然後呢?”
長離一雙眸子閃著期望,看著她說:“當她深知滿身悲涼便是宿命,她從此再也不歎,再也不等。因為她終於明悟,這個與她再次重逢的少年,並不是當初那個少年。”
這段故事,她聽著十分不解,可她明白千年裏麵那般宿命執著。她問長離,“這是你杜撰,還是從哪裏剽竊而來。”
長離淺淺一笑,她終究未曾明白,一段無果的等待,就如這場杜撰而出的山水諾言。他是希望,聽完之後也能夠明悟,去執著浮生裏與她重逢的另一位少年。
因為於他們而言,浮生天涯裏這場相逢,終究隻是雲水相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