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情蠱灼傷,難以了斷(1 / 2)

就在長離一顆心提到嗓子眼時,顧安安還是伸出手將他拉住,可她力氣並非很大,被唐估也帶下去。

一排排石階有點高度,摔下去定會受傷。

唐估腳下發力,還是將她攬在懷裏,他卻是硬生生朝後麵倒下來。那一瞬間四目相視,他還是做出了抉擇。

這是冬天,穿得厚厚一層衣服,身體沒什麼大礙,但唐估後腦勺還是種種磕在石階上。頓覺眼冒金星傳出一陣疼痛。

顧安安緊緊被她攬在懷裏,虛驚一場。可抬眼見到他神色痛楚,也知摔得不會輕。這時候那還顧得上心裏那股氣,焦急問:“怎麼樣,有沒有摔傷。”

唐估嘴角掛著一抹笑,趁著麵容裏那份痛楚,讓她覺得不忍。他說:“安安,我們不要分開。”

良久,她才點頭,終究還是沒狠下心。

長離這時候過來,將他們扶起來,見到石階上幾滴紅殷殷,也知道唐估頭肯定磕破了。顧安安身後去摸後腦勺,觸手濕噠噠一片,等拿開見到手上都是血。

心裏又急又惱,早知道有話好好說,也不用這麼大動幹戈。

長離帶他們去醫務室,路上見他們關係有所緩和,他心底又念起小喬。倘若因為一件事情否定所有過往,那麼可想而知,這段關係有多麼淺薄。

他在心底反問,與她之間,算得上淺薄嗎?

醫務室淩阿姨,長離有段時間未見,上一次還是景晴因他手傷時。淩阿姨依舊記得,叫著他名字。

她語氣很擔憂,“長離,這怎麼摔得,後腦勺脆弱的緊,要是再重一點可真危險。”顧安安看著她給他止血消毒,一顆心說不出得難過。

長離苦笑,“淩阿姨,現在應該沒什麼大事吧?”淩阿姨將沾滿血跡的棉球,仍在紙鬥裏,“大事倒沒有,不過得要縫幾針。”

唐估見到她滿臉憂色,咧嘴嘿嘿笑,“沒事,小時候又不是沒縫過。”顧安安知道這是安慰,看著他不說話。她性格大咧,這時候卻十分安靜。

等淩阿姨縫好之後,唐估後麵便蒙著長長一條白紗布,像是在告訴別人,掛彩了。臨走時,淩阿姨又特地囑咐很多。

讓長離不得不想起,當日和景晴在醫務室時,初次相逢裏那麼多尷尬。可他又覺得惋惜,這一生都再難相見了吧,畢竟對於上一次她定是難以釋懷。

他又想,這樣也好,不相見便不會念。可他偏偏忘記,有些念想早已在一顆心裏生了根,又如何斷的了。

當天晚上,他終究還是決定去一趟蒲城醫大。既然早晚都要有所了斷,那麼何不早些,免得一顆心日夜都受情蠱灼傷。

他是在宿舍樓下等,因為她不願相見。

宿舍樓前有片花壇,他就坐在花壇沿子上,在寒意正盛的涼夜,用相思灼燒為那顆冰涼的心取暖。

小喬在正對麵三樓,雖沒見她露麵,但時不時有陌生麵孔看過來,他也清楚為什麼。他抱定一樣,什麼時候見到她,什麼時候才會離開。

他扯著嗓子喊:“丫頭,見不到你,我一定不會走。”有好奇女生張望著,覺得這人是不是傻,犯病忘吃藥了。

頭頂懸著燈盞,涼夜裏靜靜陪著這個少年。夜深了,燈熄了,一顆心也漸漸沉了。昔年間那麼多前塵往事,紛紛踏來。當初心心念念裏費盡那麼多心機,難道真抵不過這場誤會,難道那麼多信誓旦旦都不再算數。

一陣風吹過來,他緊了緊環抱胸口的雙手,那一夜氣溫生寒,他一顆心也生著寒。

次日元旦,又是一年,他倒是整夜未曾眠。外人如何看,在許久以前便已無所謂然,隻是他一顆心從未那般疼過。

疼得並非這份折磨,而是這麼長時日裏她竟能如此決絕。

等待漫長,一上午還是過去了,他一顆心也像冬日布滿蒼穹的雲層,厚重壓抑。晌午一過,風便起西北,他如昨夜食古不化般坐在花壇沿子上。

花壇植被久經著風霜,不怕寒風凜冽。他卻自負一顆心有深深眷念,又有何懼,他不相信,性命攸關時她也狠得下心,對他不管不問。

倘若這是一盤對弈,似乎勝算在手,料定對方會走出這一步。

一天滴水未沾,一顆心在涼意裏反倒漸漸平靜下來。夜幕降臨,燈盞昏黃的燈影又亮起,他如舊坐在花壇沿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