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從黃昏走到夜色,到學校後麵那片旅館時,看見從裏麵剛出來的曾如山,還有屈雅。長離用小拇指稍微想一想,都知道發生過什麼事情。
他多個心思,沒有過去打招呼,悄悄領著夏若,從另一邊繞回校園。
送夏若回去,回宿舍路上口袋手機伴著嗡嗡震動響起了鈴聲。他摸出來看,是小喬。含笑接通,他說:“等了一下午,才等到丫頭電話,真不容易啊!”
小喬在電話裏咯咯笑,她解釋說:“下午有事出了趟門,手機放在宿舍充電沒帶。在外麵吃完飯,也才回來。”
“沒事就好,”長離又問:“出門幹什麼去的啊!”她突然歎氣,不等長離問,便說:“下午安安過來,在外麵聊了聊天。”
小喬和顧安安原先關係隻是一般,不過從去年聖誕見麵過後,兩人竟慢慢好起來。沒事兩人會見見麵,喝茶聊聊天。
長離知道,但他奇怪那一聲歎息,他問:“出什麼事情了嗎?”這是他直覺第一反應,肯定有什麼事情發生。
小喬沉默一小會,才說:“安安感覺唐估最近對她,沒有以前那麼上心了,所以有點多想。”
長離想起高中那會,暗地裏那麼纏綿,他說:“說不定老唐最近忙,那能說變心就變心,而且老唐又不像那種人。”
小喬在電話裏應了一聲,“跟她說過,她也希望沒事,是自己多想而已。”她說完,又問道:“你十一打算幹嘛?”
“表姐結婚,我得過去,”長離聽出對方有點失望,估計是希望能陪她,他又安慰,說:“傻丫頭,又不是不回來,等那邊一忙完呢,我就回來陪丫頭,行了吧。”
他這樣說,小喬才稍稍好一點,她說:“到時候記得給你家傻丫頭,多帶點喜糖,要是不滿意,回來看怎麼收拾某人。”
長離嘿嘿笑,連聲回她,“一定,一定......”掛完電話,走在一片一片光影裏,他一顆心就像那日江上生起的風。
次日一早長離洗漱完,按照約定時間地點,在北門鬆樹下等她。想起去年在這個地方,發生的一幕幕,恍惚像是已隔數年般。
又念起外公他老人家,也不知最近是否一切安好,他想等空閑下來,再過去探望探望。
他等一會,景晴便過來了。她穿白粉色長裙,束著披肩青絲,讓原本那份冷清多了份溫婉。
長離突兀想起那晚,那幾幅畫裏,那個明媚溫婉的女子。
兩人隨便吃點早餐,便坐車去車站。上次是長離帶著她買票,這次倒反了過來,她帶著長離買票。
買完票上車,長離玩笑說:“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果然說得不假。”河東,河西是宿舍統稱,景晴住在河西自然知曉。
她回應著說:“放心吧,我可不會欺負你。”她指的是後麵一句,莫欺少年郎。長離想起那時在外公家,他說過,讓她以後關心照顧他。
長離問她,“你還記不記得,那時說過讓你以後關心照顧我的話?”他們坐在前排,頂上懸著一台電視機,正在放著音樂。
景晴隻稍稍想了一下,那段日子她記得很深,她冷清的眉眼看著長離,“記得呀!不過記得應該沒答應你,然後你還要照顧我來著。”
“那時候是擔心你,才那樣說。貌似後來也沒怎麼照顧過你。”長離含笑的眸子,迎著她的目光,又說:“不過你還真別說,比起那時的你,真有很多變化。”
景晴覺得沒什麼變化,除了對這個少年,很多事情都如之前,一塵未變。她說:“哪裏有什麼變化,不還跟以前一樣不招人待見。”
長離知道她什麼脾氣秉性,他說:“怎麼會呢。而且,即便所有人都不待見你,我也不會。”
他是以朋友角度去說這番話,想讓她別把自己說得那麼沒人緣。她原是冷冷清清的一顆心,也不知是在什麼時候,在麵對這個溫文爾雅的少年時,總像是荒原裏生出了繁花。
這時候如此一句暖心的話,她又如何無動於衷。她說:“能夠遇到你,真幸運。”
他們之間是朋友,他也如此認為。隻是,長離心口還是有什麼東西壓著他,因為夏若也說過類似的話。她說不想遇見他,長離知是為情。
可她卻是反過來,長離全然不知,原是為何。
他說:“茫茫人海裏能夠遇到彼此,都是一種幸運,我也是一樣的。而且更是一種緣分,所以我們都要好好善待。”
百秋之後,終究世事難料,可她還是希望善待後的緣分,能夠在年歲裏開出屬於他們的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