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隻有取了我的性命才能平息你的憤怒,你對我的恨意,那麼你就把我的性命拿去吧,我曾經欠過別人太多,愛我的,我愛的,每一次,都傷心刻骨,而這一次,我不想再欠你……
緩緩的,我閉上了眼睛。
然而,就在我閉上眼的那一刻,顧駿城卻驟然地鬆開了雙手,他的呼吸是如此的沉重,如此的壓抑,仿佛有千鈞的重擔正壓在他的身上,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咳咳……咳……”他一鬆開手,我立刻本能的呼吸了幾口新鮮的空氣,卻又在下一秒,因為喉嚨的劇痛而開始猛烈的咳嗽起來,直咳到淚花滑落,牽動著心肺。
然而顧駿城卻不肯放過我,一把扳過我的肩,他緊緊地把我摟在懷裏,全身都在顫抖。
“張念伶,你為什麼不掙紮?你告訴我,你為什麼不掙紮?”他搖晃著我的身體,厲聲的質問,“你想死嗎,啊?”
我平複著自己的呼吸,對上他的眼,視線仍然有些模糊,我卻仍然從他眼睛裏看到了不舍疼惜。這些情感,他以前也曾對我流露過啊,為何到了今天,到了這個時候,我才發現?
“駿城……”努力的,我吸了吸鼻子,又咳了幾聲,眼睛酸澀,“對不起,對不起……”
他搖頭,劇烈的搖頭,大力地推開我,站起身來衝我大吼,“對不起?你就隻會跟我說對不起嗎,啊?你明知道,我要的不是你的對不起,我要的是你的心!”
“……”我無言,隻能撇開眼去。麵對顧駿城這樣的詰問,我隻能沉默,我沒有辦法再理直氣壯的麵對他。感情這件事,如果真能將心換心該有多好?那我從此就不用再掙紮,不用再痛苦,不用再像現在一樣左右為難!
見我遲遲沒有回答,顧駿城撇開頭去,深深的呼吸,長長的歎了一口氣,無力地坐在了我的床沿上。
“念伶,到底是怎麼了?我們到底是怎麼了?五年了,五年了啊!我們五年的相處,竟然比不上你和那個劉俊之間那短短的幾個月嗎?我們畢竟在一起生活過,又一起經曆了這麼多,怎麼會這樣,怎麼會比不上一個隻存在於你記憶裏的人?笑話……這簡直就像是一個笑話!就算當初,你真是因為我長得像他而吻了我,而我也的確是因為這個誤會和你走到了一起……還有,的確我以前是荒唐過,可是,這麼多年了,我們相處這麼多年了,人都是有感情的呀,你怎麼能這樣,說要和我分手,就真的和我分手?不行!我無法接受,我真的無法接受……”
他喃喃著,猛地抬起頭看著我,眼底竟是一片堅決:
“念伶,我不會承認我的失敗,我不會失敗!我不是別人的替代品,以前不是,現在不是,以後也不會是!如果他是你的一個夢,那我就毀掉他,毀掉這個夢,我要你清醒過來,我要你清楚的知道,我,顧駿城——才是你最後的歸宿!我不會放棄的,永遠不會!”
他說完這段話,突然站起身就向外走去。
我心一驚,他的話讓我莫名的有幾分害怕起來,我掙紮著從床上坐了起來,朝著他的背影大喊:“顧駿城,你要做什麼?”
顧駿城站在病房的門口,身形一頓,卻在下一秒,他頭也不回地大踏步地走了出去。
我有些手足無措起來,看著他這樣決絕的離開,我莫名的心裏一慌。
顧駿城這個人就像是一個被人寵壞的孩子一樣,在他的世界裏,愛恨都是一種強烈的感情,必須以一種強烈的手段來表達。他剛剛說什麼?他不允許自己失敗,他要毀掉劉俊……
天,如果讓他知道了那個在我心裏一直占據著深刻地位的劉俊竟然就是他現在的合作者霍利暘,他會怎麼做?他會不會對劉俊不利?
突然間,我有一種想扇自己兩個大耳刮子的衝動。這些事情,擺在我的心底已經是這麼多年了,我為什麼要告訴顧駿城?我明明就知道他不是一個心胸寬廣的人啊,為什麼還要告訴他這些過往?
心裏那種不好的預感越來越強烈,強烈到我再也無心躺在床上安心靜養。叫來護士,我不顧她與醫生的阻攔,執意叫她拔了點滴,不管不顧地衝出了醫院,招了輛的士衝回了家裏,換了一套衣服,直奔威揚集團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