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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迷糊糊的,我時睡時醒,一會兒看到顧駿城緊張地大叫著我的名字,一會兒眼前又閃過了一個穿白大褂的身影,一會兒我眼睛似乎嘩地被燈射得生疼,一會兒又感覺自己手臂一痛,胸口處似乎被什麼異物侵入……
我又做了一個好長好長的夢。夢裏我好像回到了興德高中,但那裏麵的人我都不認識,也沒有看到劉俊的影子,倒像是進了一個京劇演藝班,所有的人都戴著麵具,有的在廝殺,有的在嬉鬧,有的在哭,像一出出生動的畫麵般閃過我的腦海。這時有一個人,突然,有一個戴著紅色臉譜的人,也拿了一張紅色臉譜給我套在頭上,卻有一個戴白色臉譜的人不知道怎麼回事一下子就不高興了,硬想叫我戴上一張白色的臉譜,我不高興,覺得醜,那個人就很生氣,說我不把他當朋友,還和剛剛拿紅臉譜給我的人打了起來,逼得我不得不兩個臉譜都不選,拿過了另一個戴黑色臉譜的人遞給我的黑臉譜戴上。但那張臉譜又黑又醜,我從心底不喜歡啊,心裏總是悶悶的,像透不過氣來,壓抑得難受,隻能使勁地張大嘴來吸氣。最後白臉譜的人覺得很過意不去,就撿起了剛剛那張紅色的臉譜說要幫我戴上,可是這個時候,不知道為什麼,我卻突然犯起了牛脾氣,卻說什麼也不想再戴上那張紅色的臉譜了,還從那個演藝班裏逃了出來,逃到了一處懸崖邊,那懸崖深不見底,什麼也看不清楚,我卻想跳下去,可就在我要跳的那一瞬間,那個戴著紅臉譜的人出現了,一把把我拉了上來……
“念伶,念伶……”突然聽見有人喚我的名氣,我一驚,突然從夢裏驚醒了過來。眼前突然人影一晃,我慢慢對上一張焦急而憔悴的臉龐,所不同的是,這張臉上青一塊紫一塊,像一個花花綠綠的調色盤。看到我睜開眼,他終於扯開了一抹笑,“念伶,你終於醒了……”
“顧駿城?”我打量了一下周圍的環境,這裏似乎是在醫院,不禁有些疑惑,“我怎麼了,怎麼躺在醫院裏?”
顧駿城神色一僵,俯下身為我掖了掖被子。
“你都忘記了嗎?兩天前,我們在煙山上被陸皓明襲擊,你為了救我,挨了他一棒……”
他這一說,我這才想起了這件事,我當時隻覺得好痛,後來發生的事就不清楚了。怎麼我這一睡,就睡了兩天?
“那我怎麼在這裏……啊!”支著身體,我想坐起來,卻陡然倒回了床上,肋下傳來一陣陣鑽心的痛,痛得我直抽冷氣。
“你躺好,不要動!”顧駿城嚇得臉都變了色,趕緊起身幫我掖了掖被子,“你才剛做完手術一天,現在麻藥才剛過,不要亂動,小心扯著傷口。”
“傷口?做手術?”我瞠大眼,有些不敢相信。我不說是被陸皓明打了一棒子,受了點傷麼,有必要做手術?
看我一臉要信不信的樣子,顧駿城一臉哭笑不得。
“你呀,你幹嘛幫我擋這一棒?你知不知道他那一棒差點要了你的命!我們如果再晚到醫院十分鍾你就已經沒救了。”
“啊?”我虛弱地應著,感覺他就像在講一個笑話,我不就吐了一點血,至於嗎?
“他那一棒打到了你的左肺葉上,造成你胸內腔大量出血,還出現了血氣胸的情況,你不知道送你來的時候,醫生給你動手術,從你胸腔內抽出了幾百CC的胸腔積液和血。如果當時不是閻淨揚帶著賓館的人找來,你這條小命兒就沒有了!”
啊?那我昏迷的時候感覺到的,難道是醫生在給我動手術?
看著顧駿城一臉擔憂又懊悔的樣子,我這才馬馬虎虎地找到了一點大難不死的感覺。
“那你呢?”我看向他那調色盤般的臉,心裏又有些擔心又覺得好笑,“你沒什麼事嗎?”
他咧開嘴一笑,卻扯到了臉上的傷處,痛得臉全皺到了一處,“沒事,我身體倍兒棒,怎麼可能就被那幾下打倒?醫生說我隻是手臂挨了一下,休息幾天就沒事兒了。”說完,他又湊過臉來,“張念伶……你在擔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