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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昏沉沉的不知過了多久,當我被凍得醒過來的時候,天色早已黑了下去,抬頭看了看我才發現這個洞口很深,我試著把行李箱墊在腳上往上爬,但以我的身高,我用盡了所有的辦法也出不去。天空飄起了雪,風一吹,雪點紛紛落進洞來,化在我的衣服上,漸漸地浸透了所有的衣物,冷得我直打哆嗦,鼻涕也不受控製地流個不停。
我趕快打開行李箱拿出僅帶的毛衣披在身上,但架不住體溫的流失和天空飄下的雪,一會兒的功夫,兩件毛衣也濕透了,身上冷得仍然像冰塊。我隻能把身體蜷成一團,努力保持著不要再讓體溫下降,聽著外麵的風吹雪落,我漸漸感覺頭越為越暈眩起來。
不行不行,我往自己手上嗬了一口氣,再次蜷了蜷身體,明白如果一直困在這裏,我今天不被凍死也會被餓死。突然間,我真的有點後悔自己的莽撞,在這冰天雪地荒山野嶺的地方,我真的不該和顧駿城鬧脾氣一個人跑出來,害得自己現在被困在這裏,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隻能眼睜睜地等死。
意識越來越迷糊,我又有些犯起困來似的,眼皮越來越往下垂,有一刹那間突然清醒了一下,意識到現在這樣的情況我不能睡,怎麼也不能,否則很可能就會像電視裏演的當年紅軍過雪山時一樣的情景一樣,一些戰士抗不住了就想睡,然後從此就長眠在了雪山上,可是這僅僅是一瞬間的想法,下一秒我又架不住的想睡過去,暗自安慰著自己我隻睡一會兒,一小會兒,就又重新閉上了眼睛。
“張念伶……”
“張念伶……”
模模糊糊的,我突然感覺仿佛有人在叫我的名字。突然間求生的欲望戰勝了睡眠,我全身的細胞就像突然被打了氣似的,意識也一下子清明起來。猛地睜開眼掙紮著站了起來,豎著耳朵聽著上麵的動靜。
“張念伶……你出來……”
一個聲音由遠而近,果然是有人在叫我的名字。我一個激動,剛想大呼救命,卻突然意識到這個聲音像是顧駿城,又禁不住地愣了一下。
然而,就是這麼一下,我聽到閻淨揚的聲音:
“駿城,你冷靜一點,可能是那個計程車司機搞錯了也說不定。現在張念伶說不定已經在回C城的車上了,你這樣漫無目的的滿山空找是沒有意思的……”
“不可能!”顧駿城焦急地厲聲打斷他的話,“念伶走的時候,我追出去看了載她的計程車車牌的,那個司機回來的時候說的話你也聽到的不是嗎?她隻坐了一段就下了車,我們馬上就追了下去,現在厲華他們還守在山下,她怎麼可能就下山了?她一定還在山裏!天色這麼晚了,又這麼冷,她會出事的!”
“駿城,你冷靜一點……”
“我怎麼可能冷靜,啊?是我帶她出來的,她出了什麼事我要怎麼辦?她跟我出來之前她身上就沒有帶多少錢,我連卡也沒有讓她放在身上,就算她下了山她也不可能回得了C城的!而且陳青現在在車站守著也沒有見到她……對,她一定還在山裏……念伶……念伶你出來……”
“駿城你冷靜一點,我們這樣漫無目的的空找沒有任何意義……”
“念伶我錯了,我知道錯了,我求求你不要再躲我,你出來啊……”
“駿城!”閻淨揚憤怒地一聲厲喝,卻又在瞬間歎了口氣軟下了語氣,“唉,算了算了,你沿著這條路再找找,我現在馬上上山去和經營方交涉一下,看能不能多派些人再出來幫著找一下。”
“兄弟,謝謝你……”
“嗨,咱們還說這些。”
接著我聽到閻淨揚的腳步聲快速地向馬路上方跑去。
“念伶……念伶,”空氣中又傳來顧駿城焦急的聲音,“念伶,如果你聽到了就回我一聲好不好?念伶……”
上麵,是顧駿城仍然還在焦急地尋找著我;洞內,我捂住嘴,眼睛不知不覺地充滿了淚水。說句實話,在聽到顧駿城和閻淨揚的這番對話後,我對顧駿城的所謂的恨意早已不見了蹤影。也許顧駿城他的確可惡,的確有很多做得不對的地方,我也不可能會喜歡上他,但是畢竟無論怎麼樣,我都是關心我的人……
“張念伶……”他聲嘶力竭地大叫著我的名字,聲音卻越來越遠,腳步聲也越來越遠。
我終於向他伸出了求救的手,微弱地向洞口喊道:“駿城,救命啊,我在這裏……”
清冷的夜晚,空寂的雪山,我的聲音不大,但在這蜿蜒的山道上卻顯得格外清亮。
“念伶!”顧駿城頓時衝著我的方向衝了過來,聲音中有著驚喜與不確定,“念伶,是你嗎?”
“駿城,救我……”我再次呼救。
順著我的聲音,他終於找到了我掉進去的洞口,當他往洞口探頭看到裏麵的我時,我聽到他長長地吐了一口氣,“念伶,你怎麼掉在這裏麵了?”他伸出手,“快,手給我,我拉你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