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後,他又給芷娘梳洗打扮,給她整理好頭發。胤竹不會梳女孩子的發髻,但是將芷娘那一頭烏黑柔順的長發梳得整整齊齊之後,將頭發綁起放在了芷娘的胸前,然後又從外麵摘來一朵花插在芷娘頭發的綁帶上。
胤竹指著鏡中這個一頭秀發的美麗女子,對著芷娘說:“看看你自己,再看看這朵花,你們都是很脆弱的,經受不起太重的風霜。你如這花朵般,卻又不是這花朵。你如它一般美麗,卻可以比它堅強。隻有身心都強大了,才能保護好自己,保護好這份美麗。”
胤竹用手輕輕地裏順著芷娘的秀發,接著說:“這頭美麗的秀發,以及你這嬌俏的容顏,相信你的母親,一定是位美麗的女子。”
胤竹話音剛落,就看到鏡中的芷娘,眼角流下了一滴淚水。
從那以後,芷娘再也沒有傷害過自己的身體。
胤竹曾經想過用草藥幫芷娘修複一下在她胸口處的疤痕,可是卻被芷娘製止了。雖然武常已死,仇已報。可是芷娘並不想忘記那段過去,她要自己牢牢地記住,這疤痕的來曆,永遠不要忘記曾經的芷月。
“睡不著嗎?”
雪嬈輕聲的問話將芷娘從回憶中拉回,雪嬈坐起身後,往芷娘這邊靠了靠。
芷娘沒有說話,也沒有抵觸雪嬈靠過來,她將手臂上的衣袖輕輕拉下來,將梅花刺青蓋住。
動作很輕,很自然,卻依然沒有逃過雪嬈的眼睛。
“是朵梅花?”雪嬈問。
“嗯。”
“我能看看嗎?”
芷娘想了想,還是將手臂遞了過去。
雪嬈輕輕地挽起芷娘的袖口,那朵梅花再次露了出來。雪嬈輕柔地在梅花上摸了摸,抬起頭問芷娘:“是為了掩蓋下麵的疤痕嗎?”
芷娘點點頭。
雪嬈沒再多問,將衣袖拉下來,鬆開了抓著芷娘手臂的手。芷娘收回手臂,盯著雪嬈看。
“怎麼了?”雪嬈問。
“你怎麼不問?”
“問什麼?”
“梅花,或者疤痕。”
“我覺得你不會想說。”雪嬈說得很平靜。
芷娘聽後,反而笑了,說:“你還真是讓人討厭不起來呢。”
而雪嬈卻絲毫沒有表情,她將頭往後靠了靠,歎了口氣說:“誰沒有些過去呢?尤其是我們這些人。”
芷娘不知道雪嬈說的“我們這些人”是指消心閣的姑娘們,還是在組織裏的人。但是不管是哪一個,都有這著堅信不易的生活方式。
縱使再黑暗或者肮髒,卻都是他們賴以生存的道路。
兩人沒有再說話,就這樣挨在一起坐著,一起看著透進房間內的螢藍色的月光。
滿月很大,月光很亮,月光下的消心閣已經熄掉了不久前的五光十色的燈火,進入了沉靜的狀態。
萬蛇站在閣樓外,仰望著正門口龍飛鳳舞的三個字——消心閣。他從身上摸出一個口袋,打開迎著月光能看到裏麵裝的滿滿一袋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