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抓住綺貞的手,示意她不要言語,她凝了我烏黑的眼眸一眼,自明退下。
整個吃飯的過程,其他人都很安靜,隻有海盈不滿的瞪著我,藍雲很是乖巧,靜靜的喝著翡翠湯,漪絨很有心計,她趁我將綺貞退下時,在我的碗中偷偷地放了幾塊肉,笑眯眯的看著我,我衝她淡笑,她是個聰明人,會見風使舵,而其他兩人毫不在意,竟然天南地北的談起來,對於我們剛剛的對話充耳不聞。
夜晚,我回到了小院,又下了場雪,雪花在我額前的碎發上翩然起舞,我看雪看的入神,一時間竟不知身後站了個人。
“馝薇。”他輕喚了我一聲,記憶中他的聲音從不溫柔,但是今天,卻使我受寵若驚,我回頭,向他行禮“王爺。”
他又一次凝住我,眉宇間的神情告訴我,他有心事,每每他又心事的時候,臉上的輪廓都會異常冷峻,在他的身邊呆久了,我也漸漸的學會察言觀色。
“誰最適合?”
我怔了一下,任雪花在我們的麵前飛舞,跳躍,直到落到我的睫毛,我的臉頰。
“香柳與喬溪。”我絕不能讓海盈進入後宮,否則,對於我的心慈手軟,她們要是一招得勢,絕對不會和我顧忌姐妹之情的。為了給自己留條後路,我不得不選擇最弱的競爭對手。
他看著我,忽然想說什麼的樣子,但猶豫了片刻,他未留下隻言片語,就又消失在茫茫雪海中,每次看到他的背影,我的心底都會湧出一股奇怪的感覺,雪覆在我的身上,冰涼的已經沒有了知覺,直到綺貞喚我進屋。
屋內一片馥鬱,綺貞早已為我鋪好了床鋪,又多添加了一床絨繡錦被,我褪去了衣衫,洗去了脂粉,鑽進被窩,將被子裹得緊緊的,卻仍舊是一陣透心的寒,他會相信我的話麼,他會善待香柳和喬溪麼?
不,不會的,依他多疑的個性,他一定會找機會再試探她們的性情,到那時……
我不敢再多想,連忙抓起被子下了床,一旁的綺貞看到我急忙要外出的樣子,趕快找來了裘衣幫我披上,為我開門。
待我還沒有邁出門,卻迎上了剛剛進門的葶藶,她雙手端著火盆,見我慌慌張張的樣子,連忙道“七姑娘,夜深了,您要去哪裏啊!”
我無心回答她的話,攜著綺貞徑直來到了幽蘭院,那裏是香柳和喬溪的處所,我不能等到明天早上,我必須馬上見到她們。
腳下的積雪越來越厚,我本來就很弱的身體走在雪地裏更加的艱難了,綺貞一直扶著我的手,她是個很好的婢女,從不過問我的任何行為,自從玉疆王把她賜給我的時候,我就把她當姐妹看。
走過潺水院就是幽蘭院了此刻我的步伐很淩亂,心中更是焦急萬分。
冷不防一個倉促,我跌落在了雪地裏,裸露在表麵上一塊鋒利的石頭割傷了我的手腕,雪那樣的涼,血那樣的濃,滴落在雪地裏,觸目驚心的紅。
顧不得疼痛,我狼狽的起身,綺貞在一邊扶了我一把,還細心地用手帕將我流血的手腕包住,我咬著唇不讓痛從我的口中溢出,步步緊逼幽蘭院。可我走著走著,身子一輕,忽然失去了知覺,麵前一片茫然,隱約中,一張邪魅的麵孔自我的麵前閃過。
冷雁淒淒,已是舊時花落蒂,朝暮遲鍾,宛然長醉不願醒。
從睡榻上醒來已是中午時分,陽光從窗外射入銅鏡,反著刺眼的芒,我無力起身,綺貞趕忙前來服侍。
突然手腕一陣鑽心的疼痛讓我皺眉,我側目看向綺貞,希望她能給我一個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