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我得到了第一個任務。
雪後出晴幹宿陽,冷露憑珠夜未央。冷稀燦,明皇一若雪散芳。
小園不是很華麗,隻有幾處日常的擺設,與其她六位姑娘比,我的處所未免顯得寒酸許多,小路徜徉,早梅含苞待放,散了華貴,隻許孤芳。
“七姑娘,奴婢服侍您梳妝。”
綺貞是個聰明的姑娘,她見我才起於床,連忙把我饞到梳妝鏡旁。
漢白玉梳從我烏黑的秀發上一縷一縷的落下,她很仔細的梳順,然後拿來雙生並蒂菱花簪為我插在發髻上,玉珍雪絨流蘇,素白凝脂雪扣,額前獨留兩片發片,眉心一點朱紅。
發呆半刻,我凝著鏡中的自己,烏眸黑亮如珠,兩頰白嫩如雪,細細悠長的睫毛微微卷翹,櫻桃小口嫣紅如桃花。
綺貞為我撫平流蘇,才道“姑娘才是最美的,為什麼王爺如此待你……隻因,姑娘是啞巴麼?”
我不語,隻是對著她淺笑,聽著綺貞閑說了一會,我才起身穿好羅裙,水藍色的百褶鳳鳥裙,青紗白霧外罩衫,一身很平常的打扮,我要時刻記住自己的使命,暫且不能再六位姑娘中顯得太耀眼。
晌午十分,管家傳來話,說是王爺有命,要攜我等前去梅馥園賞雪。
梅馥園在宅子的最南側,裏麵種滿了各式各樣的梅花,素聞玉疆王酷愛梅花,每次大雪過後,他都會來觀賞片刻,隻為目睹那萬梅竟放的一刻。
與大家一起,我站在了最後麵,而玉疆王就站在我的左側,他依然氣宇軒昂,腳底踏過的雪咯吱作響,我的目光與他交彙片刻便會意。
“王爺不是說安排我等入宮,我們已經在這裏停留一月之久,何時動身?”率先打破沉寂的是海盈,她是蘇州織造海大人的女兒,生性急躁,聽說在海大人家被抄之前,她是位準新娘。
“許是王爺自有主張。”雪靈回應著,我與她算是舊識,從小一起長大,可惜了她父親,曠世清官雪大人,剛剛升遷卻被賜死,也許雪靈的血液裏也流淌著和我一樣的仇恨。
玉疆王視我一眼,折下一枝雪梅,幽幽道“七位姑娘中,隻有三位能入宮,我會擇優錄取。”
有風刮過的痕跡,雪花飄落至我的鼻尖,癢癢的,卻很晶瑩。
他留下了這句話便消失在一片雪海中,獨留下我們七人,麵麵相覷,不隻如何是好,我已明白他的意思,向眾人行禮,我準備會廂房,正欲抬腳邁步時,卻聽見有人喚了一聲‘七姑娘’。
我回頭,看見了一臉笑意的雪靈,她向我走來,絲毫沒有在乎眾姐妹的看法,我盡量低下頭,不想得到太多的關注。
雪靈輕撫過我的袖口,慢聲說道“七姑娘好生粗心,袖口沾染了灰塵”說話間,我隻感覺一個硬物塞進了我的掌心,我淺笑著,向她致意。
匆匆回到廂房捏,我遣葶藶和綺貞二人去給我煮湯,待確定四周無人後,我才從袖口裏抽出剛剛雪靈塞給我的紙條,她也真是大膽,當著這麼多人的麵,也不怕烙下話柄。
拆開紙條,清晰秀美的字映入眼簾。
“今日寅時,後花園相見,務必赴約。”
雪靈如此聰明,她不會罷休我為何做此態,隻是,我應該去麼,若是去了,雪靈必會有危險,若是不去……雪靈會就此罷休麼?
思前想後,我還是於寅時赴了約。
今夜的月光格外的淒涼,我選了一件和雪色接近的狐裘披風,避過葶藶和綺貞,小心翼翼的來到了後花園。後花園很大,剛下過雪,旁邊的枝丫被覆上了一層厚厚的雪,接著朦朧的月光,剔透盈亮,我貓著腰,尋著雪靈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