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侍寢風波(3 / 3)

我腰間藏著一把芙蓉脂玉柄的匕首,是子皙送我的。我咬牙,下定決心如果失身絕不苟活。手指悄悄移向腰間。

某個燭火照不到的黑暗角落飛出一枚暗器,將我的手打偏。拔了一半的匕首當啷一聲掉在地上。

皇上愣了一下,我趁這空隙從他懷中鑽出。可是那枚暗器飛出的速度太快,我無法判斷它的方向。

“丫頭,做刺客還不如做我的女人。大漢的天牢除了夥食免費外別的條件可都不如上林苑呢。”皇上莞爾一笑,這次卻隻看著我,並沒有伸手過來抱我。

“奴婢並沒有害您的意思,隻求自保,皇上若一味強求,奴婢隻好以死明誌。”

“看來是朕把你給嚇壞了。”他忽而撫掌大笑,目光卻並沒看我,而是瞅著某個角落,“琰瑜,出來吧。”

“陵晏,你太囂張。”一個沉穩的聲音驟然響起,我一時沒反應過來。難道說這房內有第四個人存在,而我一直沒有察覺?那此人武功已到登峰造極之地。我輕功是隨子皙學的,但心法是修習的荷花門的素蕊真經,可察細微毫末於無聲無息間,連子皙也無法瞞過我耳目。這麼說來,方才皇上靠近時我也沒有發覺。

來人一身黑衣,完美的融於周圍黑暗中。待走近一些,我方看清他的容貌,眉如翠羽,目如朗星,鼻若懸膽,齒如含貝,肌如白雪,腰如束素,岩岩若孤鬆之獨立,傀俄若玉山之將崩,絕代風華傾世無雙。我看得口水都快掉下。

慢著。為何他與皇上如此相像。我回首看看一臉愜意笑容的皇上,再看看來人。除了眼睛和氣勢,二人幾乎一模一樣。皇上是丹鳳眼,據說雍容貴氣之態像足了先帝。此人卻是一雙溫柔如水的杏仁大眼,鴉墨色眉睫密密圍了一圈,看似無害,但眼中凝結的冷意,以及周身散發的凜冽,與風流隨和的皇上完全不同。

一言以蔽之,此人活脫一張冰塊臉。

“什麼時候有興趣逗弄小丫頭了。”黑衣男子走得很快,但步子很輕。倏忽間便走到我們麵前。

“琰瑜,你總愛壞我興致。”皇上懶洋洋地托著下巴,斜睨他一眼。被喚作琰瑜的男子在九五之尊麵前沒有絲毫懼色。我心內再次感歎,這皇上當的可真失敗,真憋屈,隨便一個人都可以騎在他頭上。

“我可不是小丫頭。”我抱臂站在冰塊臉麵前,他身形頎長,比我高出一頭多,此時居高臨下眯眼瞧我。我在同齡女子中身量也屬高挑,竟被他生生比了下去。

“隻有小丫頭才會這麼說。”薄唇翕動,輕吐珠玉。話雖然粗糙,可聲音珠圓玉潤,聽得我渾身酥、軟。

“劉陵晏。剛才銀鈴過來告訴我,晏公子在小山閣等你半夜,你還有心思在這陪一個黃毛丫頭玩。”

聽他這麼叫皇上,我腦海中靈光一閃,忽然想起此人是誰。

漢武親封異姓王,太後賞賜明雒府。劉姓藩王都移京別住,隻他被允許居於盛京,並可以隨意出入朝堂和後宮。此等榮寵,這天下除了明親王楊闕,再無第二人。

“我瞧她聰慧可愛,正想尋了去給小山做個伴兒,你倒來怪我。莫不是金鈴偷跑去給他報了信,他又吃味所以叫你來管束我。”

“他如何想我不管,我隻知有許多人正計劃著拿你命去。你若不怕,大可以晚上在外麵閑逛,我再不管你。”楊闕冷冷說罷,轉身欲走。

“哎——琰瑜,等我。”皇上見他真的要走,急急披上外袍,提上鞋子便跟了上去,一麵跑還一麵回頭衝我嫵媚一笑,“好阿墨,今晚的事別亂說。改天帶你去見大美人——喂你這死魚,等等我。”

兩人就這麼風風火火離開,寶安忙不迭提溜著拂塵跟了上去。留下我一個人呆呆立在房門洞開的寢殿裏,風中淩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