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裏滾燙的感覺就好像時間長廊外中熾熱的陽光,一憶起來就覺得眩暈。我放下茶杯,掌心貼上麵頰,一邊是火燎,一邊是冰海。
“你好,我叫寧知宜,是加洲血液遺疾病中心的華裔實習護士。請問您是戈晨的哥哥嗎?”
一年前當我打出這個電話的時候,身旁的人已經昏迷不醒,插滿他全身的管子卻正被一根根拔走。
富家子交不出醫療費,這是個很無趣的低俗笑話。
可他真實存在。
隨後的那筆彙款,在速度和數量上都無法同之前對比,我本以為那是個施舍最後良知的哥哥。
直到在病房外看到失去理智跪倒在地的尹澈,才明白世俗的觀念成為已阻隔我善良的屏障。
“哥,我們回家算了。”
輕柔的風自紗窗外一次次吹上麵龐,帶著淡淡的花香。
你的話,還是那麼清晰。
戈晨,我也想陪你回家。
看到你無法夠及兄長身體的手,我想幫你拉住生命的希望。
戈晨……
我拚命睜大眼睛不讓視野模糊,眼淚故我,肆無忌憚。
戈晨,在國內你還是總看著窗外的風景發呆嗎?
你還會指著馬路中央的小鴨媽媽,微微一笑嗎?
你還會記得我們一起去農莊買新鮮雞蛋,看到小鬆鼠跑到灌木叢裏,俏皮的左看看右看看,但後跳起來消失嗎?
戈晨,白楊山上的夜風大不大?
和媽媽睡在一起,像不像回到兒時?
戈晨,我在這裏繼續你的記憶,可總是覺得缺失。
我想知道你臉上的冷漠是為誰,你心低的沉默是為何。
戈晨,那一天尹澈整理你的東西,我沒有把那串手鏈交出來。我想親眼見一見那個女孩,讓她知道你有多麼的想念她。
可時間要流走到什麼時候,才給與這個機會。
戈晨,在尹澈去私人火葬場的時候,我請他讓我聽一次你的MP3。終於知道那首你總是反複聽的歌曲是林憶蓮的《至少還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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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怕來不及 我要抱著你
直到感覺你的皺紋 有了歲月的痕跡
直到肯定你是真的 直到失去力氣
為了你 我願意
動也不能動 也要看著你
直到感覺你的發線 有了白雪的痕跡
直到視線變得模糊 直到不能呼吸
讓我們 形影不離
如果 全世界我也可以放棄
至少還有你 值得我去珍惜
而你在這裏 就是生命的奇跡
也許 全世界我也可以忘記
就是不願意 失去你的消息
你掌心的痣 我總記得在那裏
我們好不容易 我們身不由已
我怕時間太快 不夠將你看仔細
我怕時間太慢 日夜擔心失去你
恨不得一夜之間白頭 永不分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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