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墓上布了陣法,她這兩掌,一掌把那陣法擊碎了去,一掌擊開了那墓的棺蓋。
夷光被這一變故激得雙目赤紅,周身的黑色又重了一層又一層,墓中的陰森之氣也越發壓人了起來。這墓中,本就是鬼的主場,這般又將其激怒了去,後果不妙。
先前兩個人打鬥,都並未用兵器,這一變故後,隻見那妖鬼嘶吼一聲,召喚出了她的兵器。那是一把劍,那劍雖光芒大盛,周身卻透著一股邪氣和怨氣,一看就知道是極陰邪之物。
花酌盯著那劍看了一瞬,隻覺得這劍似乎也有幾分熟悉,卻還是一時想不起究竟在什麼地方見過了。
夷光揮出長劍,劍氣一出,周圍的空氣似乎凝了瞬間,雖然因為麵具看不見她的表情,但從那雙赤紅如血的眼眸中,也能知道,她此刻已經怒極:“你竟敢動他?!”
花酌心道,雖然她也沒有什麼敢不敢的,但方才那下這真不是有意的。若是她有意為之,那棺木連裏麵的屍骨早就已經稀巴爛了,畢竟她連天都給搗過一個窟窿,一個小小的墓地還能難了她去?
“我殺了你!”低低沉沉沙沙啞啞的聲音變得幾分尖利了起來,揮著長劍以雷霆之勢朝花酌刺了過去,衡哥兒正要向前,花酌有所感應,一邊對衡哥兒道了句“別過來”,一邊也揮出了兵器,是姹紫嫣紅。
反正姹紫嫣紅已經被她召喚來了,沒有道理不使用。
姹紫嫣紅這名字雖然聽上去幾分綺麗,看花花葉葉翩翩飛舞也甚是漂亮,可當觀賞之物來欣賞,但這東西卻在六界不少人的心頭留下了不輕的陰影,那一花一葉比刀劍還凶猛,追得人逃無可逃。
隻見那原本溫軟綺麗的花花葉葉,一時間變幻得如晶似玉,花花取人性命,葉葉削鐵如泥,墓中一時間劈裏啪啦的都是破空之響和刀劍撞擊之聲。
夷光在看到那姹紫嫣紅的瞬間,身形卻是猛地一頓,一時瞳孔猛縮,不可置信地道:“……是你?!”
花酌心下想,聽這語氣應該是認出了她,難道是先前認識的?她正在記憶中飛快尋找,又聽到夷光顫聲道:“花姐姐,是你嗎?”
花酌這邊聞言,手下的動作也頓住,破碎的信息在她腦海中串成了一個畫麵,那久遠的畫麵清晰了起來,她張了張口,不是很確定地道:“南星?”
夷光手指動了動,抬手想揭開麵具,剛抬起手,有些訕訕地放下了,那張麵具她已經拿不下來了,那雙眼中的血色已經褪去,仔細看過去,與記憶中的那雙眼睛重合了起來,她似乎是有些小小的激動,微微仰著頭,道:“是我,花姐姐。”
怪不得會覺得有些熟悉,原來是她,怪不得剛開始打鬥時她會覺得這女子身手幾分熟悉,怪不得在看到那把劍時,她會覺得有些熟悉了,能不熟悉嗎,當初那把劍還是她送與她的。
多年未見,再加上她帶著那麵具,劍氣也多了幾分陰森,才一時沒有與久遠記憶中的那張臉對上。
隻是,她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花酌看著她,微微歎了一口氣:“現在我是要叫你南星呢,還是夷光?”
她抬眸看著花酌,眸子中隱隱有水光閃過,道:“花姐姐,對不起,我……”
花酌又是微微歎了一口氣,上前走了兩步,目光在她臉上那個點墨人麵具上頓了頓,打量她片刻,再次歎氣:“南星啊,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裏?又是怎麼把自己弄成了這般模樣?”
一句話問出來,南星眼睛瞬間就紅了,眼淚嘩嘩流了出來,周身的黑色也退了幹淨:“花姐姐,我……找錯人了。”
花酌聞言,一怔。
原來,是她報仇找錯了人。
現下知道了她的身份,花酌也就知道了她因何而報仇。
大約六百年前,南星生前本是深山老林修煉的一條蛇,距離飛升還差一步之遙。後來,她出山曆劫,與人間的一位書生相愛。佳人才子,紅袖添香,本是一段佳話,隻是後來那書生偶然看到她的本體,發現了她的身份,差點被嚇死了過去,被途徑的一位道士所救。那書生醒來後,就與那道士設計將她收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