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五,你坐下,你想死啊,要打架出去打去,這不是打架的地方嗎。”趙飛吼了一聲,但那種吼卻帶著朋友間的勸慰,並非上對下才有的。

孫老五這才氣衝衝地坐在了趙飛的旁邊,他沒有絲毫怕趙飛的意思,他是我一輩子見過的最無所畏懼的,瘋狂的人,這個人我後來常常想到他,在我看來,他的心理是有問題的,一個對什麼都不存敬畏的人,絕非常人。

“看到沒有,你惹到了一條瘋狗,你知道人家麼下叫他什麼嗎?”江雄低聲對我說。

“什麼?”

“孫閻王,這家夥就是條瘋狗,半年前,張老板在外地上學的女兒出了車禍,燒雞店成了他的,他是什麼事都幹的出來的人,如果今天談不好,他會死在這裏。”江雄說著看了眼孫老五。

“噢。”我應了一聲,怎麼解決事情是我在醫院裏他們就商量好的,柳南山,賈吉趙飛這樣的人物在,我和江雄隻有看著事情發展,不可能說的上話。

“小孫啊,我跟你爸當年關係還不錯,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大家都沒事,這事過去怎麼樣,我做東,大家在一起喝喝酒,這事過去怎麼樣?”

“你跟我爸關係好,那是你跟我爸,我可不認識你。”孫老五冷冷地說著,回頭對他的人說了句:“抬上來。”

站在門口的小夥子打了個電話,在電話裏低聲說了幾句。隨後拉開了包廂的門,一到一分鍾,兩個漢子抬著一個麻袋,把麻煩丟在了地上,麻袋上邊有血跡,我站了起來,盯著麻袋,握緊了拳頭,準備隨時動手。

賈吉拉了我一把,低聲對我說:“坐下,你急什麼啊,出什麼事還有柳叔呢!”

我很不情願地坐下,一個漢子打開了麻袋,從麻袋裏倒出了一個人,一個血肉模糊,半死不活的人,但這人是個光頭,我這才鬆了一口氣,他不是白雪,而是打了白雪的姚中華。

“姚中華,惹事的人,你們看到了,我已經處理好了我這邊的事,你們呢?”

孫老五指著地上的姚中華說,姚中華一身的血,一動不動,也不知道是死是活了,當時的情形太像古惑仔裏,陳浩南交給自己兄弟了。

對方的小弟惹下的事,他把自己的小弟打了個半死,那就是擺明著,這事不可能隨便過去,要個說法,這是道上的規矩,事情做到這個份上,我們便沒有了退路。

整個包廂很安靜,我用餘光掃了一眼柳南山,柳南山斜靠在虎皮椅上,皮笑肉不笑地看著孫老五足有好幾秒,隨後對賈吉說:“小賈,你看怎麼辦?”

“賈祥,去把那個女孩帶過來。”賈吉對賈祥說。

“你他媽的真有種。”賈祥指著孫老五說,跟孫老五的惡毒如出一轍,還好當時雙方的上頭都有人,要不然這兩人肯定會動手,打個你死我活。

賈祥是要帶白雪過來,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上,看著賈吉,賈吉不看我,一臉的平靜。我想問怎麼處理,但沒膽問。

賈吉說我可以擁有他現在擁有的一切,明白了他的意思後,我還有些激動,可現在我才明白,有些事情,並不是我想的那樣。

在此前,我驕傲的認為,我已經能處理很多事了,可現在我才明白,我離某個我想象的地位還差的很遠,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賈祥很快就來了,他還帶著兩個人,同樣抬著一個袋子,袋子裏倒出來的是白雪,白雪的白裙子上全是血,開著兩道口子,胸罩都露了出來,頭發上也是血,絲襪開著好幾道口子,有血還沒有幹。

她顫抖著,望著我,看她的眼神,倒不是求救,而是歉疚,就好像欠我的一樣。

賈吉和江雄抓著我的兩條胳膊,他們也不看我,盯著孫老五。

“姓孫的,現在滿意了吧,你還想怎樣?”賈祥冷冷地盯著孫老五,如果不是這兩人拉著我,我敢肯定,我能又一次跟孫老五這條瘋狗咬在一起,而我自己也會變成一個瘋狗。

“行,算你們有種,姓賈的,你給我記住了,以後要是再有這樣的事情發生,就別怪老子不客氣了。”

孫老五瞪著賈祥說了句,隨後對自己的人道:“我們走。”

那群人走了,姚中華是被抬著出去的,我要去看白雪,江雄和賈吉不放手,賈吉對我說:“等一會再說。”

賈祥揮了下手,對兩個抬白雪進來的人說:“把她帶走,就知道惹事。”

白雪被帶走了,我無力地看著白雪,白雪也看著我,她的眼中有淚水。我倒不是很難過,從進入賓館的那一天,從答應賈吉看場子的那天起,我就有想過類似的事情。

“趙飛,我知道你跟孫老五的關係不一般,跟他說,凡事差不多就行了,我們這麼做,不是因為怕,而是不想惹事,如果真鬥起來,我相信你也知道,我們這邊也不是那麼容易被欺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