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一切有些荒誕,比江雄的傻女人們為了江雄吃醋還要荒誕,不過這種荒誕是我們可以接受的。
柳南山的輩分最高,坐在主座上,我們依然坐下,我坐在中間,賈吉的身邊,江雄在我的另一邊。
服務員上了菜,菜很家常,不過裝菜的盤子很有特色,不是現在酒店常見的那種,我們一邊吃菜一邊聽柳南山說話。
十來個人,最自然的屬柳南山了,他跟我們講著農業社結束後,他們做生意的事,也就是混的事,柳南山一邊講一邊笑。
沒有經曆過那段曆史的我,好像在聽一個編出來的熱血故事,但我相信,他說的一切是真正的存在過,它就是我父親一輩的真實生活,那是一個熱血的年代,一個義氣的年代,一個苦難的年代,不太像現在的這麼拜金和利益,不過柳南山講的很幽默,不時引得我們笑。
我們吃完飯,盤子剛撤了下去,趙飛帶著人來了。
趙飛人高馬大,一臉的橫肉,從我坐著我角度去看,像一坐山,相當霸道,他是跟賈吉齊名的人,不過身材和相貌正好是兩個極端,倒是和賈祥的身板差不同,不同的是,他西裝革履,像個成功人士,而不修邊幅的賈祥倒像是個叫花子。
在寧縣要是做大生意的,開酒店的,包工程的,開夜場的,如果不跟他搞好關係,就別想過好日子。
任何一個能混到賈吉這個位置的人,都是有故事的,趙飛也有他的故事,我跟趙飛不熟悉,這才是第二次見麵,第一次隻是在馬路上的匆匆一瞥,馬飛指給我認,我隻記得他椅著一輛小巧的看上去快被他壓爆胎的自行車,車後載著一個大概隻到他胸口那麼高的小個頭的女人,跟現在看上去像是兩個人。
趙飛的故事全是從別人的嘴裏聽說的。趙飛是蹬黃包車出身的,剛到縣裏的時候,送送學生,送送鄉裏人,在車站有一群朋友,因為能打,被孫德勝收在手下做事。
在孫德勝的幫助下,他開了一家磚瓦廠,才一步步發展起來的,孫德勝死了,孫家家道中落,孫老五這些年混,靠的主要是趙飛,這次孫老五跟我發生了這麼大的衝突,他才出麵來調和的。
趙飛倒是客氣,如果不知道他是個大混混,還以為他是那裏來的大領導呢,他握著柳南山的手,客氣地晃了晃對柳南山說:“柳叔,這事您都出麵了啊,好久不見,氣色很好啊,最近在忙什麼?”
“還能忙什麼,我都老了,養養鳥,種種草,跟你年輕人不一樣。”柳南山也在笑。
他們現在明明處在對立麵,卻客氣的讓人感覺是老朋友見麵,一點敵對的麵子都沒有。
“看到沒有,這才叫老江湖,一群狐狸,比你我城府深多了。”賈吉在我的耳邊低語了一聲,對趙飛點了點頭。
趙飛跟坐在我前邊的幾人打完招呼後,微笑著對我說:“小夥子,你不錯啊,讓柳叔出麵的人可不多。”
我微笑,我跟他不熟悉,不知道說什麼。
就在這個時候孫老五來了,他身後跟著七八個人,都是雕龍畫虎的青年,這些小青年光著膀子,看上去都很猛。孫老五惡狠狠地盯著我,我也盯著他,賈祥要站起來,被賈拉住了。
站在一邊的柳小道從他父親的身後,走到了我的身邊。
孫老五的進門,讓氣氛一下子緊張了起來,火藥味瞬間布滿了整個包廂。
“沒事,大家不要緊張,我又不吃人,我隻是來解決問題的。”孫老五囂張地笑著,掃了一眼我們,在我和賈祥的臉上多停留了一會。
“老五,厲害啊,我聽說前半年,你把車站張家燒雞店全弄過來了,用了些什麼手段?”賈吉微笑著說,那種笑不再是對我笑時的親切,那種笑是叼在嘴上的嘲弄,皮笑肉不笑的笑。
“這不關你姓賈的事,你最好看好你的弟弟們,萬一那天少胳膊斷腿的,可就不好了。”
“老五提醒的對,謝謝,我會的,我讓我的兄弟們,以後看到瘋狗躲遠一點好了。”
賈吉笑,他笑的很戲謔,絲毫不把孫老五放在眼裏。
“你他媽的說誰瘋狗呢?”孫老五怒了起來,說著就要衝過來。
“誰是瘋狗誰自己不知道嗎?”賈吉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