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奭舒了口氣,扶起王敏君回了大殿,公孫玉卻走了出來,急聲說道:"師姐,不知道顏兒加了什麼藥物,皇上的毒壓製不住了。"
王敏君五雷轟頂一般,眼前突然黑了下來。壓下心中湧出的所有不好念頭,快速跑回寢殿,將手指壓在他腕脈上,那跳動如雷的脈搏正向王敏君訴說著,劉詢此刻身體的糟糕程度。
望著昏迷中仍緊湊著眉頭的劉詢,王敏君心痛萬般。緊緊握住他雙手,強忍著淚水湧出,王敏君第一次感到,在生死邊緣之際,任你聰慧萬般,心思如何玲瓏也使不上任何力氣。
公孫玉與劉奭默默地站在她身後,足有一刻鍾後,王敏君才站了起來,對公孫玉說道:"玉兒,隨我去藥房練藥吧!如今,也唯有滴血丹才救得了他了。"
"滴血丹?"公孫玉嚇得急忙將她擋住,沉聲道,"那隻是傳說,從來都不曾有人成功過!師姐,我絕不同意你用自己的性命來賭!"
劉奭好像明白了點什麼,也攔在王敏君身前,對公孫玉詢問道:"公孫姑姑,何為滴血丹?"公孫玉以最快的語速回道"滴血丹是上古流傳下來的丹方,傳說可以為將死之人續命,但卻必須取病人心愛之人的心頭血三滳來做輔藥,可一但取了心頭血,被取血之人必死不可。"
劉奭連忙跪在王敏君身前:"母後心思,兒臣自是懂得!若兒臣之血有用,就是舍卻性命也願救父皇,可母後怎麼能保證,父皇心愛之人就是母後?倘若有所差池,父皇無救,母後也??"
王敏君堅定地說道:"隻要有一絲機會,我也要賭上一把!如果輸了,還能與他同生共死!"
"你們沒有同生共死的機緣。"蒼勁的聲音在王敏君耳邊響起。一道白影一閃而過,寑殿之中多出了一個白衣白發,仙風道骨的老人。王敏君與公孫玉同時喊道"師傅""先生"
劉奭在驚愕之後,猜出了來人身份,雙手作揖,行了一學生禮:"奭拜見東方智者!"東方朔目光如炬地看了他一眼,朗聲說道:"溫和郭厚,公子如玉,頗有儲君風範。敏君,你教了一個好太子!"
王敏君一把將他拉到床榻前,沉聲道:"吾夫在此,你若無能,不得為師!"東方朔笑了笑說道,"都做了皇後,脾氣也不改改!"手卻停在劉詢手腕處,診起脈來。
隨著脈搏的跳動,東方朔的臉色卻逐漸沉了下來。片刻之後,才從袖中取出一隻玉瓶,從中倒出一粒葛色的丹藥,喂入劉詢口中。站了起來不理會王敏君急切問詢的眼神,直接走向公孫玉怒斥道:"公孫玉,你可知錯?"
公孫玉第一次見東方朔發怒,嚇得連忙跪下,小心翼翼地回道:"玉兒不知,還請先生示下。"
東方朔怒不可遏地說道:"你的的醫術,是我親手所教!居然連樓蘭毒中參有咖南葉都分辨不出來!你不知咖南葉不但能催其毒性早發,還能導致血脈早衰嗎?你竟用銀針之術封他心脈。如果皇上死了,便是你醫治不力所為!"
公孫玉一聽到咖南葉三字,臉上便再見不到一絲血色。東方朔的那一句醫冶不力,讓公孫玉再無一絲僥幸,同時如墜冰窖的還有王敏君同劉奭,二人同時跪了下來,所有無助、後悔、傷心均化成四字"師傅,救他!"
東方朔冷冷說道:"你不是準備練滴血丹了嗎?還要老夫作甚!先不說那上古傳說真假,就你這夫君為人,你能確定他所愛的是你嗎?王敏君,老夫看你是被迷了心智吧!"
這是東方朔第一次對王敏君發怒,王敏君急怒交加之下,脫口而出:"敏君無錯!"東方朔追加了一句,"生死無悔?"王敏君堅定地應道"是!"
東方朔將她扶起,說道:"皇上命數己盡,老夫最多可以為他續命三個月。敏君,生死天定,強求不得。"
"三個月,三個月……"王敏君反複重複著,失魂落魄地走到床榻前。任淚水如泉眼一般湧出,伏在劉詢胸膛上,王敏君突然感覺到心中空空如也,腦中也起不了任何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