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我沒這個福分吧。”莫潼語氣落寞地說道,可以看得出來她對這個孩子有多期望與不舍。
司徒瑾顏雖然也替她感到可惜,但想起事情始因,卻微微泛了迷惑,“我瞧你平素裏做事也百般謹慎的,此番怎會如此不小心,在亭中摔跤呢?”
聽完,莫潼深深歎了口氣,委婉道:“我也不知,我往常每天的午後都要去百花亭散步,但那日,我走累了想入亭去歇歇時,才上涼階卻腳下一滑……”
說著,莫潼仿佛又憶起了那日的慘劇,眼裏已見隱隱淚光。
“平時都去的地方,一直以來都相安無事,何以那天就徒然腳滑?”司徒瑾顏也希望是自己多疑了,畢竟,這荊榛滿目的後宮什麼事都有可能發生。
“我不知…就是突然感覺很滑…我一下沒站穩….都怪我太不小心了……”莫潼一邊逝著眼角的淚,一邊傷心回道。
司徒瑾顏越發覺得蹊蹺,想了想後,又對她道:“哪個百花亭?不如我們過去看看吧。”
莫潼疑惑地看了她一眼,但也徐徐點下了頭。
最後,兩人雙雙往禦花園東麵的百花曲亭走了去。
亭子鋪的是大理石板,本生易滑,但是宮中有忌諱,孕婦平常穿的都是經過特殊製定的防滑鞋履,並且,已有身孕的妃嬪出行大都需要諸多的侍婢跟隨。
司徒瑾顏蹲下莫潼滑跤的階梯旁,日光打在大理石麵上反射出瀅瀅白光,但在階隙裏麵卻映出了褐色油光!她忙伸手去沾了一點,往鼻前一聞,恍然一驚。
“是菜籽油。”
她的腦海裏倏地生起一個不詳的猜測。
“菜籽油?”莫潼分忙詫異地看向她,緩了片刻,又似忽然想起了什麼,緊接著道:“對了!那日我來時,正好撞見鳶彤端著雞肉煲經過,菜籽油不正是熬製雞肉煲常用到的調料嗎!”
司徒瑾顏驀然抬頭看向她,雙眸漸漸陷入一片空洞,神情凝肅了半響。
鳶彤正是溫皇後的貼身侍婢,恰巧此時施太後欲複出,溫皇後被強製性地降至照顧莫潼安胎,難道……
司徒瑾顏愣生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震,如果說溫皇後是有意毒害莫潼肚中皇子,倒也不排除這個可能,否則,禦花園內怎會突然出現菜籽油?而恰好油漬的地方是莫潼日日必去的百花亭!
“太過分了!我要去找皇後問個清楚!”莫潼勃然大怒,說罷,便欲轉身而去。
司徒瑾顏連忙起身拉住了她的手腕,“莫潼你冷靜點,且不說我們現在沒有真憑實據,即便這就是皇後做的,她也不會承認的!”
聞及此,莫潼忿恨的臉上才稍稍克製了些許,悲痛的淚水霎時留下兩頰。
司徒瑾顏隻好繼續勸慰道:“我知道你現在很生氣,但衝動並起不到任何效果,反倒會打草驚蛇。”
“難道我眼睜睜看著我的孩子有冤卻坐視不理嗎!瑾顏你沒做過母親,你不會理解我心中有多痛!”莫潼衝著司徒瑾顏嘶吼道。
她說的並無道理,司徒瑾顏確是沒嚐試過這種痛苦,所以對此隻能抿唇不語。
“我那麼期待這條生命來到世間…她們憑什麼!憑什麼扼殺我孩子的生命!”莫潼的語氣裏充滿了不甘,歇斯底裏了一番後,直接蹲坐在地,埋膝痛哭了起來。
司徒瑾顏聽著她淒楚的哭聲,慢慢坐下在她身旁,“我理解,真的,汀蘭死的時候我也傷心欲絕,但是我明白我還不能倒下,我隻有讓自己變得更堅強,才有勇氣替她討回公道。”
提及汀蘭,司徒瑾顏的眸子裏平添了一份傷感。
莫潼這才抬起微詫的臉,看司徒瑾顏的眸子裏閃過一絲歉意過後,直接抱住了司徒瑾顏,“瑾顏我不是針對你…我隻是不甘心…我真的不甘心…我待所有人都平和友善…可為何她們卻要處處針對我…為什麼……”
司徒瑾顏拍了拍她的背,由心地歎了口悲涼之氣,“沒事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她雖然這般安慰著,可心裏卻在暗暗念道是啊,有的時候退一步並不是海闊天空,而是換來對方的得寸進尺,她很氣憤,但同時亦無可奈何。
莫潼也是這種人,所以她和司徒瑾顏合得來,同時也同病相憐。
也不知過了多久,莫潼一頓放肆的大哭過後,仿佛把這些天抑鬱在內心的傷痛都發泄了出來,情緒也稍微好轉了一些,司徒瑾顏吩咐人將她送了回去,而自己也傷魂落魄地回了太子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