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裏的不安陡然而生,她連忙問後麵的丫鬟,“今日可有誰見過茗玉?”
興許是因被她的焦急所感,丫鬟也有些慌亂,“回夫人,今日大家都在忙自已的事,興許沒人見過。茗玉姐姐,向來起得早,應是早起後出府了。”
若是平日確有這種可能,可獨獨今日不會。九丫心頭咯噔一跳,隻得摒退一頭霧水的丫鬟。此時的情形,容不得她不胡思亂想,而最先想到的就是:出事了。
自她嫁入楊府,便是茗玉在旁相伴,算起來已逾五載,她知道雖然茗玉小毛病頗多,但在大事上卻是可信之人。否則昨日之事,她又皆能讓她去辦。看著空蕩的房間,九丫心下卻清楚,如今慌亂是沒有任何用處的。她吸了口氣,隨手闔上了房門。
日頭還未落下,醉仙居已經賓客迎門。比起從前,當今居中的生意更是紅火,這多虧得當今對上,亦得利於楊府的關係。誰人不知醉仙居老板娘與楊三夫人關係非同一般,故而許多文人才子都愛到此消遣。
九丫為防遇見熟臉,走了側門,在偏園中抓了個小廝讓其去請了老板娘到後室一敘。不足一炷香時間,老板娘便趕了來。
推開後室的門,老板娘見著的竟是身著男裝的九丫。她這模樣著實讓老板娘覺得十分熟悉又幾分陌生。許久沒見九丫作這身打扮了,一時間讓她有些茫然,沒回神,對方已然開口:“幹娘,今日來此是有十分要緊之事想問你。”
方才見她這身裝扮,便已知不妙,聽她這般說,心也沉了下,“可是宮中那位說了什麼嚴重的事兒?”
九丫眉頭微拎,搖了搖頭,“實則,宮中那位說了什麼,我半點也不清楚。昨日因有事牽絆,所以未能前去,但替我而去的茗玉,”至此,她的聲音略微有些發顫,便停了停,又道,“茗玉,至今未回。”
老板娘微垂的目光忽地抬了起來,她亦覺得不安,默了片刻,方開口:“阿九,且別慌。會不會是茗玉去了別處?”
無非是些安慰的話,九丫與她皆知,若非出了事,茗玉不會此時還不回,再過幾時,便足足十二個時辰了。因此說完此言,老板娘不得不換了言語,“難不成宮中那位設下圈套,引你入局?”
九丫咬了咬唇,未作答,隻道:“幹娘,你說昨日收到的書信已經燒了,但隻你見過此信,可還記得有什麼不妥之處?”
“不妥?筆跡自然是她的,也是平常書信,夾在《全唐詩》之中,送信的內侍也是熟麵孔。”老板娘一邊思索一邊念叨,實在想不出什麼關鍵所在。正巧燈座上的火燭熄滅,一縷青煙被風一卷吹入鼻端,便聞得火石之味。便是這氣味讓老板娘靈台頓時一片清明,開口即道:“若說不對,確有一樣,那書信封口處有一股鬆脂的香氣,應是用它封的口。以往不曾有過,她向來是用漿糊的。”
“鬆脂!鬆脂?”九丫聲音略高,原本微皺的眉目瞬間挑了起來,怔了片刻,口中卻道出三字來:“不可能。”
老板娘見她這番表情,止不住問:“什麼不可能?你想到什麼了。”
九丫隻連連搖頭,“不可能,定是我多想了,是巧合。”
“阿九,你倒是說呀,說出來我們也好有個商量。”老板娘愈發著急,走到她麵前,想與她對視,卻發現她雙眼發直,那眼中的清冷讓她一個寒戰。
九丫沒給老板娘再開口的機會,在對方再著聲前告辭而去。
冬日的夜幕總來得比想像中早,在醉仙居不過一炷香時間,天便漆黑。
九丫並未回府,轉而去了城東的一處府邸。主人因她的到來很是稀罕,不由得揶揄了幾句,“三夫人竟然登門到訪,莫不是有什麼隱疾,不能告人,所以才打扮成這模樣。”
畢竟是醫,玩笑也三句不離本行。可惜九丫如今沒她這般心情,“鄭太醫,來此不為看病,隻為尋人。”
“尋人?”鄭太醫茫然,“尋誰?”
九丫未答,沾了杯中的茶在桌麵上寫出一個名字,正是那醫女。
茗玉失蹤第三日,不,應說是茗玉與那女醫官一同失蹤第三日。九丫越發沉不住氣,一大早便已經打定了主意,今日無論如何要向那人問個清楚。然而這樣的豪情壯誌卻隻是因為她的起床氣,便在吃了早膳後,她決定從長計議,且在小半日後,走出了第一步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