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3 真相大白(1 / 2)

“這是什麼意思?”雖然她早料到玥芙已經香消玉殞,可真見到墳頭時,心情全然不同了。

“何為‘什麼意思’,就同你看到的一般,人已經死了。”回答她的竟是鄒夫人,挑著嘴角的一笑加之最後那個“死”字的力度,任誰都能聽出她的情緒。

九丫微微一怔,仔細地望了過去。比起玥芙,這位才真正是自個的母親,十多年的教養,總算是熟悉的吧,但也不知最近是犯了什麼混,一個妹妹她如今看不順眼,而這個母親……她蹙了蹙眉。

此時的鄒大人卻比九丫更為激動,一聽方才的話臉色立馬沉了下來,“夠了。”

一聲喝止,不僅是鄒夫人,連九丫都顫了顫。記憶中這老爹雖然不苟言笑,在打自已板子時也從不手軟,可此刻這張幾乎五官都冒著火氣的臉還是頭一次見到。

她有些懵,可鄒夫人卻不含糊,又是一記冷笑,“好,你便自已告訴她吧。告訴她,你一直以為她娘跟人私奔,所以怨恨了她半輩子,可是她因你而死。”

大概因為妻子的話,刺中了心裏的那處弱點。鄒大人瞧著那墓碑上的字:吾妻。他欠她的,永遠不能用這兩字來彌補。愛過,自然是有,但那些年他連妾室的名分也不能給她,也許因為愛得不夠吧。如今立了這碑,便夠了吧,如此可笑。

指間輕拂過碑沿,他似乎已沒了剛才的怒意,大概是想起過往,雙眼噙著一抹不屬於這張嚴肅麵孔的悲傷,聲音和著山風而起,沒有春意的暖,隻有殘冬的寒,“我亦尋過她,卻不知道她一直都留在鄒府中。一口枯井,葬著她的白骨。十多年後,才能入土為安。”

鄒府,枯井,十多年。

這便是九丫要的答案,她腳步微浮,無端端地退了一步,但靈台卻清醒了許多,隨即便道了此來最鎮靜的一句話:“鄒大人邀我來此,難道隻是這樣的‘交代’。枯井是你鄒府的,難道還失足掉落,若是人為,又是……”

話未完,九丫竟不經意間瞟見鄒夫人,那張由白轉青的臉,再加之一閃而過的張皇。雖然隻是那麼一瞬,卻已被她盡數撲捉。於是那個“誰”字生生地咽在了喉中,卡得她生痛。

“你母親的死並非意外,而是人為,”鄒大人適時開口,方才的悲涼去盡,眼中又現淩厲,“依照本朝法令,殺人者償命,雖時隔十數年,可天網恢恢,必然有跡可循。她已非我之妻,此事全由你作主。”

方才喉嚨的痛意沉了下去,直到心口,她忙深吸了口氣。這是明誌嗎?對玥芙的情,在十數年後的今日,想讓她這個女兒知道,他心裏還是有著她的娘。可對另一人,何等殘忍?十數年的變遷,換了角色,他倒是依然立於不敗之地。

鄒大人似乎等著她的抉擇,可及九丫開口,等到的卻是鄒夫人的笑聲,“我殺了她,是,確是我推她入井。但若非你相負相欺相棄,她又何至此般下場?你真愛她,又何必讓她等了近二十年才給她一個名分?如今不過是看我娘家勢力不如從前,你自已根基已穩,便發橫了。我何錯之有,何罪之有?不過是做了你的發妻。”

這些話也許是埋藏在心裏太過久遠,就連伴著的笑亦有著傾瀉而出的快意。鄒大人退了半步,卻終究是官場上混跡了許多年的老薑,定不會讓對方占了上風,因此還沒落下的腳又穩穩地站了回來,指著麵前的“發妻”便道:“你這惡婦,還不認錯,明日我便將你送至刑部,法綱會讓你伏法的。”

也不知是對死亡的畏懼還是對丈夫的仇恨,出身世家的鄒夫人第一次撒起潑來,拉著對方指著自已的手指,便開始用力地掰,那模樣與坊間的三姑六婆又有何異。

兩人這般鬧著,幾乎無視了旁邊的九丫,可正是戰局快發展成動手時,她的聲音及時地將兩人打斷。這聲音不大,卻沉得厲害,好似字字壓在人心頭上,兩人將將伸出來拉扯的手便就此停了下來。

“你這些年來,是不是不知道她的事?”她問。

這話自然是問的她那大義滅親的親爹,而他亦是反應了一瞬才知道那個“她”是指的玥芙,於是答道:“是的,當日我隻道她離開後再無回來,那日深夜便被騙到了後院中。此事,我確是不知。”

九丫表情淡淡,看不出喜怒,隻繼續道:“若當年你便知道,你還會說今日這些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