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為‘便是這樣’?”此次開口的換成了九丫,她可不如楊宇桓那麼淡定,亦沒有如楊宇桓那般因多年兄弟情而感同身受的閑情。
但是如此,話便有些生硬了,落到楊攸耳中亦不怎麼如意。隻見他猛地站起身來,幾乎一把抓在她的衣襟之上,隨後便喝道:“少在這裏假惺惺的,你與乾寧向來交好,便不知道此事?”
九丫被他沒來由地一推,險些摔倒,幸虧楊宇桓及時拉開楊攸的手,“大哥,你冷靜些。”
這一言卻也不知又怎麼惹著這楊大公子了,他竟然將氣發在了自個兄弟的身上,“你呢,別告訴我你也知道。”
九丫不是好脾氣的人,見楊攸對自個發狠也就忍了,畢竟平日與他也不算要好,可他衝著楊宇桓發火便是大大的不行。於是連楊宇桓也沒攔得住,她已然冷笑著道:“你不說,我們又知道什麼?我們縱使是假惺惺,也好過你在這什麼事也不做好。”
楊攸今日已聽了太多的話。先是責罵,謂他將罪臣餘孽帶入了府中辱沒了楊家的聲譽。接著又是埋怨,說他行事無章,連對方身份也未曾弄清便將一顆心給了人。最後便是數落,稱他有眼無目珠,被人誆騙多年卻渾然不覺。
還有那一句:“你倒是一心為她,不惜跟老夫翻臉,這之前你是不是應該弄清楚她是真心還是假意?借著你攀附楊家,你可知她與晉國公尚有來往。其父是徽王舊屬,這樣的往來你就半點也不疑心,還是你根本就不知道。”
他確是不知,相識五年,每每問到她的身世,她亦是一言避之。他隻當她有傷心往事,不願提及,卻不料她竟然是有心瞞他。
如今聽了九丫的指責,憋了許久的氣,頓時發泄了出來,“我該做什麼?是拚了命卻向皇上求個情將人赦免了,還是去找乾寧商量著怎麼將人救出來。”
如此竟扯上了晉國公,九丫不明所以,本欲再問,卻被楊宇桓止了住。
楊宇桓遠比九丫冷靜,知道已然問不出什麼結果,便差使著小廝將楊攸送回了園子後,才與她回了負俗園,隨後經過一番打聽,才知道了琴姬與乾寧的淵源。
“這事兒,我絕不信。”九丫鐵定琴姬與乾寧不過泛泛之交。
楊宇桓頷首,卻又歎道:“所謂當局者迷。”
九丫黯然,“那此事便由著它?琴姬如今還在月子裏,下了牢還一番拷問,隻怕不太好吧。”
楊宇桓也擰起了眉頭,卻更為好奇自已這媳婦在琴姬的事上為何如此上心,於是便道:“你若單單關心琴姬便罷了,若也如我一般擔心的是大哥,那就……”
九丫一怔,竟發現他此時還有心思打趣,不由得剜了他一眼,可還是認真地道:“我也不是沒眼力之人,先前不過因為某些事不待見她罷了,可她著實不是壞心之人。況且……”
她的話無端端地止了住,他見她神態,知她想到了什麼,其實他亦早料到,不說隻是不願她也記上心頭,可他又皆會不知,她不是迷糊之人。
“別多想了。”他拉她近旁,將唇湊近她眉梢,“琴姬的事,我明日去刑部看看,不過……若她身份不假,那也許事情不那麼好辦。若免了死罪,定也活罪難逃。阿九,這事兒由不得我們,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九丫知他此話不虛,但凡扯上了這種案子,就算扒層皮亦覺得是慶幸了。她默了片刻,最後開口道了句,“是否能見她一麵。”
楊宇桓雖然從前在刑部當差,但終究不能隻手遮天。要見琴姬,就算他從前再有人脈也是難辦的。可是這事兒卻巧,皇帝委任督辦此事的人與她九丫頗有淵源,因而就算楊宇桓借了她的名去找他,他亦是一口答應了下來。
“她雖是你楊府的人,但本官亦提醒一句,千萬不要與之有牽扯。這官場中的事兒,不在乎你做沒做,而在乎上麵相不相信你。這一點,賢侄應當清楚吧。”
楊宇桓點頭應聲,恭敬地道了句:“多謝鄒世伯提醒,小侄記下了。”
是了,這人便是九丫的生父。自從一月前楊宇桓請他茶了一頓茶,說了一些話後,兩人便再末單獨約見,但前不久聽聞鄒府鬧出了些事兒來,謂他鄒大人一把年紀了,卻要納小休妻。納小倒也罷了,可休妻卻是全然沒道理的。最後此事雖然平息了下來,可卻成了臨安城中的一段笑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