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玨爺，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啊拜托，”略帶些無奈地不經意看向他的眼眸，卻意外地整個人被怔住，“你愛海小姐嗎？”從內心深處想要逃避他和自己之間的話題，這個念頭讓夏小茗不可思議。
“為什麼，你會認為是玩笑？”他的語氣十分淡然，可偏偏一副認真之至的模樣，讓人無法去考慮他真正的想法，畢竟隻要輕輕抬眼看去，那略帶有微微強勢的眼神，就早已讓人無法去接近了罷，“明明，我很認真。”
糟糕，這是什麼話題走向！心間暗道不妙，夏小茗知道現在的局麵，就好像是走在懸崖邊上一般，一個不留神，便會跌進萬丈深淵，便會跌進萬劫不複……她不想再嚐試這種感覺。
“知道了，玨爺自然是認真的很，”趕忙擺了擺手，故作淡定地彎起眸子，打算立即開口，準備就寢，“那個……”
然而她話卻都還沒有說完，便硬生生地被柳晟玨截下：“夏小茗！”聲音看似淺似薄紗，實際上卻是擲地有聲，就單是一喚名字，她整個人都哽住了，更別說是什麼反駁，什麼理論，什麼拿得起放得下。
“你真的不知道我的想法是嗎？”他輕輕地挽起了唇角的一朵花，薄涼地卻讓夏小茗寒遍了心。
知道什麼？在這漫長的曆史河流，自己就像是逆著人流的魍魎，徘徘徊徊，猶猶豫豫，最後是什麼都盡數獻上，卻總歸還是什麼都不知道，像是作繭自縛。
“嗬，什麼想法？利用我，利用夏家的權利，助您登基是嗎？我不懂，不懂您的想法……所以，您有什麼事情，請不要拐彎抹角，直說便是。”夏小茗不大想再和柳晟玨耗下去，她現下是十分的害怕，畢竟，她怕最後了結的是自己，他卻還是站在叢花之間，衣袂依舊，點點芳華未老。
“是嗎？”他周身的感覺一下子就冷了下去，可能是心理作用罷，夏小茗竟突兀地感受到了壓迫於全身的寒，“來人，送夏小姐回房。”音調提高，但還是給了她一種不好的感覺。
他怕是生氣了罷，自己說話說得如此傷人心，若是自己，肯定也十分傷心。歎了口氣，臨行前，扭頭看向男人，終歸還是不自覺地駐了足。
他的背影，看似依舊頎長，挺拔，可這次卻給了夏小茗一種錯覺，一種其實他很蹉跎的錯覺。於是，夏小茗做出了一個舉動，讓將來的她每每回憶起這麼多年來的往昔時，總是訝異地皺眉，但仍依舊是盡數的感慨。
驀然上前，沒有理會丫鬟的尖聲叫喚，硬是走到他的身後，帶著些小小的忸怩地捏住了他的衣角，如是開口：“玨爺，不要生氣，是茗兒過分了。”
在自己的角度，剛好能看到他很精致的側臉，於是意料中的是他微微睜大眼睛，不過出乎意料的卻是他眸中帶著的神色。意外於堅定和猶豫兩者之間，有種說不出來的莫名。
見他良久沒有理會自己，夏小茗便輕輕一歎氣，打算離開此地：“玨爺，那茗兒便先走了。”本以為他會有所挽留的，不過總歸還是想得過分美好了，他沒有任何動靜，獨留自己一人走了，走出他的房間，走遠他門前的小回廊……
自己的房間的位置很好，有個可以用來看月亮，感受月光的大窗戶，而且附近還有竹林，伴隨著涼風時而沙沙作響，卻也格外靜謐。
“麻煩你了。”對著身後的丫鬟微微一笑，然後便打開門。
屋內一片漆黑，這很意外。於是帶著點疑惑地把打算走的丫鬟再次叫回來，拜托她幫忙把煤油燈點上。然而這燈不開還好，一開把兩個人都嚇住了。
房頂硬生生地掛著兩條白綾，這也證明了有兩個人吊死在上，可更讓夏小茗驚愕的則是，這兩個女人竟都是萬香樓的花魁，而且她們的脖子被勒出了一個不小的血痕，那暗紅色的血液，浸濕了這白綾，硬生生地滴落在地上。
想必這兩個人死亡的時間不算太長，卻也不短。說不長的原因，是因為這血液都還未凝固，而不短的原因，則是因為，地上已經積少成多，形成兩攤小血泊。
“啊！”身旁這丫鬟被嚇得不輕，竟直接兩眼一翻，昏死過去，於是夏小茗隻好揉了揉寒毛直豎的胳膊，帶著些怨念地重回去找柳晟玨。
可她卻忽略了，身後的身影，和那相當負有深意的眼眸。那人伸出手，上麵竟纏著泛黃的繃帶，且繃帶上還寫著格外莫名其妙的咒文，緩緩地用手劃了一個十字，動作卻也還是格外生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