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晟祺從來都沒覺得,自己活在這世間的意義,似乎有記憶開始,自己的母親就被來往的嬪妃所唾棄,而她似乎也很哀怨,總是打罵自己出氣不說,在父皇好不容易來到那苑春園,她卻總是不爭氣,說一些誰聽來都開心不起來的事情。
母親沒有惡意的,自己很清楚,不過她實在是有些偏執,所以惹惱了皇後娘娘,所以被打落冷宮,癡癡傻傻一人念叨紅塵。自己曾經去看過她,雖然她瘋狂得不讓人近身,自己每走一步,便是石塊和各種蟲子的屍體砸來。
當時的柳晟祺,並無埋怨也並無逃避,而是迎著女人驚恐的目光,帶著些怨恨地把她攬入懷中,暗下弑父的念頭,反正那個男人向來對他們二人不屑一顧。這江山成了自己的,也不知道他的表情會有多精彩。
於是小心翼翼地迎合著所有人的喜好,終歸是討了皇後娘娘的歡心,她叫自己做她的孩子,那自然是好的,複仇便是接近她。父皇也沒有其他的看法,許是對他的賤命無感罷,皇後娘娘提了一嘴後,也隻是提了一嘴。
名正言順的成了“嫡子”,也開始獲得更好的教育和鍛煉,當然,那虛假的假麵也是落實的愈發嫻熟。然後成功地釣到了淩家作為後盾,然後成功地把花念無這一員大將納入麾下,然後成功地把幽清峽的蠱蟲和蠱毒成為了自己的靠山。
沒遇見夏小茗之前,這一步一步的腳印,都是穩妥而又艱辛的。他為了鍛煉武功,不曾斷過時日,不曾放棄擇選辛苦的環境,不曾放下過重擔,不曾真正地敞開心扉,不曾真正地疏忽一切。一步一步,計劃之內,意料之內。就算是意料之外,那也有能力力挽狂瀾。這就是他的人生,自己也無奈的人生。
夏小茗的出現,簡直就是他的噩夢。
皇後娘娘和夏家交好,又因為這姑姑是貴妃的問題,這夏小茗不少來到這宮裏。起先兩人還隻是打個照麵,相視一笑,頷首即走。可突然一切發生轉變的原因,竟是因為一場火災,而在這場火災中,他失掉了屬於自己的半壁江山。
沒錯,因為夏小茗突然被塞到自己房裏的原因,在起火之時,她還在睡覺,於是推了推她,可哪成想,她居然像暈死過去一般,竟絲毫不理自己。於是無奈地背她出門,逃出生天。可萬萬沒想到的是,她出去了,他卻被房椽絆住,火勢直接滿上了左臂,而且右腳也被壓住,動彈不得。
被救出來時,就已經沒了意識,就算最後身體上的傷都好了。可終歸這胳膊和腳是耽誤了自己的武功,而且皇後娘娘這個篡位的契機居然死了。死得也很慘,被人勒得留下一口氣後,硬是扔在火勢最猛的地方。
也罷,反正自己最後也是要她死的,不過還是逆了自己的想法。這一切。都怪那個家夥,沒錯,是夏小茗那個混女人。
不過因禍得福,這父皇把自己先托在了淩家,美名其曰,培養感情。自然不能辜負了他的期望不是?一定要好好培養感情。
淩鏡儀。聽名字就是個很溫柔的姑娘,自己沒有見過她,不過倒是聽身邊的人經常提起,什麼淩家小姐文靜賢淑,什麼淩家小姐溫婉可人,什麼淩家小姐深閨聽話。這些陳詞,聽聽就膩了,對那個什麼淩家大小姐,也失了興趣。
不過,卻顛覆了他的想象。畢竟,第一次見麵,就看到人家姑娘翻牆不成鑽狗洞,任誰都會尷尬好久的好嗎?
“誰,這是在做什麼——”本來是好奇於窸窸窣窣的聲音,結果卻是被背包正中之後,帶著些憤懣的開口,沒曾想,被院牆內的對話惹得一笑。
“小姐,您這麼做也太有失身份了吧!”這是個丫鬟的聲音,尖銳地讓人一皺眉。不過語氣卻是很意外地柔和,有種說不出來的莫名感。
“失什麼身份呀,身份不就是人弄得嘛,人自己去改不也是理所當然的嗎?你千萬別攔我,攔我我就、我就,我就不帶你一起了!”聲音倒是很好聽,不過說出來的話卻是極有主意的。這應該就是自己將來的妻子了吧?性格意外的直爽。
“小姐,您聽聽老爺的話吧,不就是嫁給一個皇子嘛,您怎麼反應這麼大?”丫鬟輕輕歎氣後,有些疑惑開口。這話,卻勾起了接下來聽淩鏡儀如何回答的好奇心。
那姑娘似乎有些不耐煩,甩了甩裙擺後,似乎想爬著圍牆:“我才不要去嫁給自己不喜歡的人!華妍,你就說你和不和我走罷,不想的話我就自己來,若是想就跟上。”喜歡的人?嗬,世間情誼若是如此廉價,自己何苦為了複仇而苦苦受罪?夏小茗,嗬……每次一想到這裏,拳頭就是不自覺地攥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