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最後讓我們去了解幾年前的恩怨,也算了解我們之間的隔閡罷,從此之後,我們還是兄弟,還是值得醉酒到天明的兄弟。”很真誠,哪怕柳晟陵知道大家都有自己的心思,可這種真誠,是發自內心的存在。
輕輕歎息,再次被花念無打敗了的柳晟陵鬆開手,目視前方:“恩。”
葬蟄山為什麼能做到不被外界打擾?為什麼能做到皇帝都忌憚三分?一方麵是因為顧研的名聲,另一方麵則是因為柳晟陵的名聲,所以說,為什麼葬蟄山的人們會如此感激柳晟陵?那畢竟是因為他在用他命擋在眾人身前的。
柳晟陵自十五歲那年回到了皇家,便開始接收著顧研的秘密任務,其實也無非是給葬蟄山留條後路,可因為自己野心的問題,柳晟陵硬是在出軍打仗時,獲得了不敗將軍的稱號,外加上他平日裏處理朝政也是格外的心狠手辣,久而久之追隨他的人也不少,而他的名聲也愈傳愈誇張,甚至他的走出的葬蟄山也成了民間傳說一般的地方。
而夏小茗和花念無,也正是他在入京時認識的。
那時他剛好為了父皇,而斬殺了罪臣一家,帶著滿手鮮血,獨自一人到禦花園的桃花樹下看著光影斑駁,他討厭鮮血的腥氣,可為了葬蟄山為了顧研卻又不得不去殺人,他總會讓鮮血在自己的手上凝固,直到後來用皂角搓都格外費力的時候,卻是雙手濕漉漉的同時痛得要死。
其實說來也巧,夏丞相當時正好拉著一家去看後宮的娘娘,也就是他的姐姐,於是夏小茗被棄置在一邊,反正她也隨性,獨自溜到這禦花園,看著柳晟陵抱著劍的背影,和手甩在花瓣上的血,倒是格外自來熟,把自己的手帕遞給他不說,還格外貼心地擦了起來。
“嘿,小哥哥,你為什麼坐在這裏啊?還有受傷了是嗎?為什麼這麼多血呀。”他記得她笑得格外單純,眼眸亮亮的,讓他想起了曾經的顧研,或許在沙場上,也是這樣一幅表情。於是帶著些親近地淺淺一笑,向她解釋,“沒有受傷,這是別人的血呢,你會不會害怕?”
女孩子很堅定地搖搖頭,然後一本正經地把手帕塞到他手裏:“不會害怕,父親說了,一個人越是站得高,所要付出的就越多,不僅僅是你自己付出的多,更是他人付出的多。”他輕笑,畢竟,一個父親居然會教自己的女兒這種話,也是蠻少見的,“不過,父親總共也沒和我說過幾句話。”
看來,是夏丞相的庶女。柳晟陵為了更清楚這政局,早已把這朝廷上有頭有臉的人物的家庭背景給捉摸個遍了,更何況一個地位極大的文丞相。
“小哥哥不能沮喪哦,我母親總是告訴我,隻要微笑終歸有一天會迎來光明的。”其實她很勉強,向來也是在夏府受了不少委屈,畢竟身為花寇的女兒,能在夏府待著,恐怕也是夏澤慍最大的讓步了罷,談何光明?耐著性子地聽她說完,柳晟陵心裏卻滿是鄙夷。
不過,他終歸還是被打動了,被那個看似無拘無束的笑容,畢竟那像極了顧研。此後,他才知道自己的心意;此後,他才清楚自己的想法;此後,他才真正體會寂寞和隱忍。人,在長大的途中,總要經曆,總要去愛,去付出,你才能真正擁有經曆,你才能真正擁有選擇的權利和繼續的念頭,否則,都是嗤笑罷。
不過相比之下,同花念無的初遇,卻是極具戲劇的色彩。
畢竟他姓花,是父皇恩人的兒子,可見他的地位了吧?皇上都格外寵愛的一個孩子,還和自己毫無血緣。所以,在小廚房看到這個“傳奇人物”正滿嘴塞著桂花糕,手裏還在不停地包著水晶糕——這真的不是餓慘了的小乞丐嗎?偏偏那華服又讓人毋庸置疑。
這種反差簡直就是個玩笑,這是柳晟陵給他的第一念頭,卻不想他卻是他此後人生的重要的人物,恐怕是伯樂也恐怕是點睛之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