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萬香樓白天不營業,您晚上再來吧?”一大清早被人叨擾了美夢的李嬤嬤現在隻覺煩躁,肆意地甩開大門,在看到柳晟祺之後,整個人都蔫了,“祺爺,嗬嗬——您怎麼來了?”完蛋了,這下子頂撞了祺爺,自己還不是吃不了兜著走。
柳晟祺用扇子點了點李嬤嬤的頭,然後輕輕一笑:“麻煩李嬤嬤了,同往常一樣就好,不過今天鏡儀可能回來的遲一些,望嬤嬤不要見怪。”
這祺爺都給自己台階下了,自己豈不是要順杆子往上爬?更何況,晚歸的問題啊……大不了說鏡儀今天不接客,斷點客源也比得罪了一尊大佛來的強:“不會不會,祺爺看上了鏡儀,才是鏡儀的好福氣。回來的遲些也沒有關係的,爺盡興就好。”
柳晟祺笑著搖了搖頭,卻在李嬤嬤疑惑的眼神下,用扇子指了指花寇們住著的房處。她清楚,這是祺爺有事不想同自己說罷,反正也不怎麼好奇地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輕車熟路地去找鏡儀。說來也怪,這祺爺一到兩個月一來萬香樓,而且每次來還一定要挑白天,雖然是他親自說自己隻是愛慕鏡儀,想來也並非那麼簡單吧?要不然鏡儀怎會那麼不情不願?
“鏡儀,祺爺等你!”衝著鏡儀所在的房間大喊,透過窗紙看到裏麵人影的挪動後,李嬤嬤又低聲說道,“別不情不願的,夏老爺拜托我們的事,我們可要做好了,這救命之恩和多次的出手相救,你應該知道哪個分量大。”
“鏡儀知道了,容嬤嬤擔心。”
鏡儀坐在銅鏡前,看著自己滿臉的憔悴之意,突然心生惆悵。她現在對於柳晟祺,除了後怕,更多的還有蹉跎。逃了一次又一次,自甘墮落在青樓,最終還是被他抓個正著,暴露原型。小時的自己怎會那麼作孽,口口聲聲地要嫁給柳晟祺?真是有眼無珠。
拿過一旁的麵紗,隨意一帶後,鏡儀推開門。不經意地瞄到那樓下的熟悉身影,腳步突然不想再挪動。恐怕人都會有那種情感吧?明明有些事一定要親自去迎接,卻慌亂地連心都穩不住,腳步業頓在原地一下都挪不動,就怕自己受到傷害或者是愚蠢地暴露在大眾之下吧?想想,也讓人後怕。
“祺爺,是小女子的過錯,讓您等久了。”屈膝,恭敬地朝他行禮,不敢去看他帶著點鄙夷和審視的目光,就好像自己在想什麼,他都能看清楚一樣,心裏一點底都沒有。“沒事,跟著本王走吧。”攬過她的手,感受著那熟悉的溫度,柳晟祺卻有點放鬆和安心,好像這幾天同柳晟玨的勾心鬥角都能緩解一般,奇怪又奇妙。
“王爺怎麼突然找上小女子?”看著周圍的船舫,和親人離別時的模樣,鏡儀似乎想起了自己的母親。想當初,她也是踏上了那船,含著眼淚朝自己道別,那時鏡儀清楚地記得自己想把柳晟祺捏碎的衝動,可——她有什麼能力?隻有看著親人被遠戍邊疆時,除了哭還有哭。
柳晟祺看著她的側臉,和她不帶一絲感情的眸子,突然笑出了聲:“嗬,淩鏡儀你真是變了很多。”他突然轉變了話語,讓她一瞬間沒反應過來,“王爺怎麼了?”
“小時候的你多張狂啊,一字一句都像個小霸王,明明長個好容顏,卻不像其他閨房女兒一樣,縮在自己的房間裏繡花,整天跟著一群皇子混來混去。可現在呢,怎麼會這麼畏手畏腳?我們倒是生疏了不少。”看著他帶著虛假笑意的眼睛,淩鏡儀隻覺反胃。
“小女子現下隻是罪臣一女,沒被流放在外,已經是莫大的幸運,性子也總該磨一磨的才好。”低著頭應下他的話,心裏卻是虛偽得尷尬。柳晟祺似是聽出了端倪,異常極端地捏起了女人的下顎,湊上前,輕笑:“怎麼,是在告訴我,我把你們淩家全全流放去邊疆的舉動有多惡劣嗎?”
淩鏡儀知道,這個男人的喜怒無常,也知道現在,服軟比任何的抵抗更要有用,反正也已經在他的腿下跪過了,在他的枕邊躺過了,他不殺自己,肯定是有更重要的意義。與其撕破臉皮,兩個人的棘手,還不如順應點:“小女子不敢。”
“嗬,本王做過的事,還容不得你反抗,”猛地一甩,力氣大得讓她踉蹌了兩下,“過兩天太後過生辰,我要你上去慶壽,意思就是我要向你提親。”,“提親!”淩鏡儀才穩住腳,就被柳晟祺接下來的話,惹得一怔。提親?他要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