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柳晟陵還在院內練功,卻突然被出現在洞門雲牆外的明黃色身影打斷了此刻的動作,畢竟,那是皇上。於是恭敬地行禮,但驀然被顧研用她瘦弱的身體攬在身後,無奈地看著二人進入顧研的書房,他站在房門外,獨自一人心慌又無措。
尷尬到了天色漸沉,皇上從門裏走出,他伸出那個長著繭子的手,笑道:“陵兒,跟我回家。”一瞬間,柳晟陵有一種心愛之物被剝離的慌張,於是不留情麵地推開男人的手,柳晟陵匆忙踏進屋內,卻被顧研,亂了心神。
她神色暗淡中又帶著些無奈,闔著眼顯得整個人都蒼老了許多。不知道為什麼,柳晟陵突然有種錯覺,一種她站不穩就會倒下去的錯覺,她再也站不起來了,她再也不能把自己藏在身後了。
“你走吧!”顧研扯起笑容,拉著柳晟陵的手,輕輕摩挲。可突然,卻趁著他失神之際,把他推出屋外,再慌亂地關上房門,“走!不要再回來。”柳晟陵愣住了,畢竟他看到了,顧研不曾湧起過的眼淚。
拍了拍衣服,柳晟陵歎氣:“師父,我走了,等我回來……”
柳晟玨十分大力地把夏小茗甩在床榻上後,側著身坐在她身邊,用食指開始勾勒她的側顏。她的身上血腥味格外明顯,還有她手腕上的劃傷,讓柳晟玨沉下眸子:“叫太醫!”一撩衣擺,他坐到一旁的軟塌上,有些無力地揉了揉肩膀,等著太醫過來給夏小茗治傷。夏小茗這麼反常絕對有原因。往後一倚,柳晟玨默默地心底打好算盤。
結果令他沒有想到的是,太醫進行診斷不過一會兒,而且給夏小茗的傷口敷上藥後,這太醫竟然格外急迫,似乎想要逃出這玨府?可哪成想,這太醫剛走沒多久,夏小茗就驀地直起身來,雙目無神地盯著他,瞳孔隱隱放大。
“夏小茗,你……”柳晟玨為她倒了杯茶,結果她卻突然逼近,猛地甩手,滾燙的熱茶濺了他一手,濺了她一身,夏小茗卻愣是一聲不吭,默默地把袖口內偷藏的剪子拿出來,然後不留情麵地直接刺向了柳晟玨此刻懸在半空中的右手。
鮮血迸出,他一皺眉,卻並沒有感受到過分的疼痛:“夏小茗!”他現在隻是很想知道,麵前這個女人究竟怎麼了,為什麼會突然從昏迷中醒來?為什麼會有膽量來刺他,為什麼剛才的太醫會逃?
結果,放任夏小茗動作的他,沒想到——就算想到了,他也不知道,這女人的力氣之大。畢竟,她一個反手,竟直接把剪子捅進了他的左胸膛。無奈之下,柳晟玨用左手壓迫著夏小茗的頸部,迫使她昏迷,可出乎意料的卻是,這女人竟然張開嘴,硬生生地咬住了他的手,直到留下血印後,她才因為脫力而向後倒去。
於是局麵一下子混亂起來,女人倒在地上,衣擺和多處傷口的血跡淩亂成花,再看男人,則直接是衣襟透紅,臉色慘白地半跪在地上,額間冒汗。就這樣,把推門而入的海藍英嚇了一跳:“王爺!”
“藍英,去找夏熠,叫他醫治夏小茗!還有,府上有內賊……”說罷,男人驀地被抽離力氣,許是因為胸膛處的傷口,極具威脅。但他理智支撐下的最後一句話,是將夏小茗托付給他信任的人,可見,柳晟玨對她的上心。
論說夏小茗的意識雖不足以得知一切,但她還是朦朧間明白些事理的,畢竟,破入人身體的鬆弛感,像是解放,又像是無措:“柳晟玨,是柳晟玨。”
兩個人的舉動是被人看在眼裏的,他匍匐在房頂,在看到夏小茗的舉動時,還應景地歎息:“顧可禎,你看人家!”明明看起來那麼柔弱,可哪成想居然是個強硬的主兒,柳晟祺真是撿到寶了。
“什麼叫看人家啊?我也不比她差好麼!”顧可禎撇了撇嘴,可不得不承認,夏小茗是有一定魄力在的,有機會她一定要拉夏小茗到花念無的手底下,“哎,我想玩點別的。”
花念無看著她的側臉,微微一笑:“你想做什麼?但你要知道,這可是柳晟祺的,咱們還有把柄在人家手裏哦。”
“怕什麼?玩兒大點才有意思啊!你看啊……”顧可禎彎起嘴角,用手指繞了繞發尾,笑得格外燦爛,可花念無知道,這姑娘準沒在想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