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話,卻惹得那個夏小茗沒見過的男人為之大笑,異常親昵地走上前,搭住夏小茗的肩膀:“姑娘,我和柳晟祺死對頭這麼多年,除了我,你是第一個敢和他強嘴的人。”夏小茗不由聲色地前挪了幾步,拂開了男人的碰觸。她現在是真的很累,想好好的睡一覺。
“哎,大哥!大嫂她不給我麵子。”男人偏著頭,看向柳晟玨的眸子裏滿滿的都是被嫌棄的楚楚可憐,和他那帶著神采奕奕的眸子完全不配,相反還很滑稽。
柳晟玨抬眼直視著她,夏小茗本想扭過頭不和他一般見識的,但轉念一想,這樣實在是太折煞她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本質了,於是異常欠揍地挑眉,反看著柳晟玨,一副你能怎樣的表情。
靜默了好久,久得夏小茗還以為柳晟玨是睜著眼睛睡死過去了的時候,她才聽到對麵那人悠悠地開口:“我想麻煩你一點事,不知夏三小姐你可否答應。”話說柳晟玨不是那種拽的一副你欠我二八五萬的人物設定麼?為什麼變得如此客氣了。
“玨爺您要麻煩我的事是什麼呢?您也知道,我一介青樓女子,並不能做什麼大事,還望玨爺您別為難茗兒。”
“我們借一步說話。”
跟著柳晟玨走到了後花園,夏小茗看著他的側臉微微有些呆怔,不知道為什麼她突然看到了靳未離的影子?想到靳未離,夏小茗又是一陣歎息:“不知玨爺有什麼事?”一直在等柳晟玨開口,可半天了,也遲遲不見男人有所動作,相反倒是惹得夏小茗越發煩躁起來——本來她折騰了一天就已經是十分累的了,更何況她還打算明天去趟夏府,一是詢問駕駛馬車的車童,二是想湊湊夏小荼和夏熠的熱鬧。而且,她很想找柳晟陵談些事情。
可結果,在柳晟玨轉過身的一刹那,夏小茗感覺被鋒利的物品刺入胸口,而且對麵男人還不滿意,生怕夏小茗還能再活過來一般,又把刀往裏深入,直到夏小茗的皮膚貼在刀身的末尾,男人才罷休。
驀地抽離,夏小茗感覺自己那一瞬間,就看到了生命的流逝,血液的迸濺,傷口的痙攣,意識的模糊。她直愣愣地往後躺去,在臨閉眼前看到了柳晟祺和剛才打趣自己的男人圍在自己身邊。
柳晟玨……他,為什麼要殺我。
柳晟祺抬腳踢了踢夏小茗,見那個女人沒有什麼反應,於是笑得異常爽朗地把她攔腰抱起,扛在肩頭。然後轉過頭對那個看似柳晟玨的人道:“華妍,現在你趕緊恢複真實麵容,把這些血擦幹淨之後暫時先潛伏在玨府,萬香樓這邊的任務先放一放。”
名叫華妍的人點了點頭後,一個閃身,從萬香樓的後花園直上花魁休息的東側二樓。
“花念無,我按照你說的,殺了夏小茗。你也應該兌現你的承諾了吧,”柳晟祺眯了眯眼,側身,凝視著那個在月輝下格外冷靜的男人,“助我登基。”
花念無抬手攏了攏腦後留著的小辮子,看著那個血花漾起,格外刺眼的夏小茗,扯起了一個敷衍的笑容:“那是自然,我隻要夏小茗死。”
“你為什麼還會對柳晟陵這麼執著?”
“與你無關。”花念無轉身就走。背影決絕又隱忍。
柳晟祺卻笑了,笑得格外譏誚:“與我無關?自然是與我無光,但我交代你的事你給我認認真真地辦。“\t
燭火隨著風的舞動,燃而再滅,滅而複燃,閃亂著整個屋子都異常的詭異。男人笑得陰慘,用一根針穿著線,密密縫著身下女人胸前的傷口。看著被褥一片殷紅,他顫抖著手把一個口袋打開,任由帶著羽翼的蟲子從袋內飛向此刻躺著的女人,再任由它融進女人的身體——
瞬間所有的情緒瞬間決堤。他俯身在夏小茗身側,身體抑製不住地狂抖,四肢冰涼,嘴唇發紫。
“夏小茗,我要你背負我所有的痛……這是你欠我的。”用沾滿她的血的手,輕輕地撫摸著女人的臉,男人竟意外地笑得很淒涼。就好像是冷風中的孤柳,長得過早,孑然一身,暴露在呼嘯間任意東西南北。他能怎麼辦?明明是赤心一片,卻生在帝王家,最是無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