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晟玨淺淺一笑,語氣十分溫柔:“那是自然。這江山,是多少人所希望且是多少人所喪命的路呢。”他抬手,把一絲掛在女人耳畔處的發絲輕輕繞上簪子後,負手踏上了馬車。
“藍英,本王讓你準備的東西,你準備得怎麼樣了?”柳晟玨坐在了那名喚藍英的女人身旁,任由她自然地把頭搭在自己的頸側肩頭,同時他故意側過頭,看著車窗窗簾,掩過那轉瞬即逝的仇恨。
海藍英從袖口裏掏出了一疊紙張,遞給了柳晟玨後,望著他銳利得讓人捉摸不透的眼睛,牽起唇角:“恕藍英多嘴,但,請問玨爺什麼時候考慮娶藍英過門呢?您是知道的,藍英向來很忠誠與您,也向來傾慕與您。”
海藍英在看到柳晟玨的第一眼,就不可抑製地心動了。十幾年了,記憶沒有泛黃,那個故作嚴肅板著一張青澀卻俊朗的麵容的男孩,在桃花林裏,卷著清風,呢喃著花瓣,與劍合舞。
十幾年後,記憶卻止不住的追溯,那個男孩變了,變得陰沉,變得心計,變得壓抑。他們什麼都做過了,甚至坦誠相見,可那種距離感,卻每每讓海藍英覺得空虛。然,她愛的是他,雖然有種說不出來的隔閡,但……她愛的是他,應該、大概。
“過兩天本王就會和父王提親,而海丞相那裏前不久本王也剛剛商量好,藍英你回家準備一下。”一想起那個老頭,柳晟玨就有種厭惡的情緒泛濫。嘁,什麼不得好死,什麼威脅?你的命都在我手裏,還我談什麼退讓。
但天真的海藍英,真的以為柳晟玨是愛她的,是要娶她的,於是聽到柳晟玨的話後激動地起身吻住那男人的側臉,笑得如曇花般楚楚動人。不自覺地想起夏小茗,那個笑得一臉狡黠,粗俗的話不離口,行為舉止各種下流的女人。
柳晟玨歎了口氣,揉了揉眉心,把海藍英遞給自己的紙張翻開來細細閱讀。
話說柳晟祺那個家夥說什麼夏小茗變了,這件事的真實,倒也值得推敲。柳晟玨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藍英,你先讓你哥去找柳晟祺,如果沒找到柳晟祺的話你過來和本王說,最遲到明天上午,本王要聽到關於柳晟祺的消息。其次,你去趟夏家,問問夏三小姐是個什麼樣的人,還有是誰,把她賣到了教坊。”
“夏三小姐?”
“照辦就行,不用知道那麼多。”
“是,玨爺。”
長這麼大,夏小茗終於見識到了,什麼叫做顏值的重要性。想當初,自己剛穿過來的時候,問個路都有一群大叔上前搭話。現在好了,自己在大街上大搖大擺地走,甚至是往上湊,都沒人願意理她,甚至罵她腦子不好使。
夏小茗瞟了一個白眼,有些心有餘而力不足地看著太陽一點一點蹭到天邊,餘暉一點一點殆盡,可自己卻隻能在大街上晃晃悠悠的有一搭沒一搭地問話。
看來今天晚上要住在酒店了,夏小茗摸了摸袖口裏的口袋,她清楚地記得自己臨走前,往一個小布袋裏塞過幾點碎銀的。
錢呢?錢呢!夏小茗此刻真的很想仰天長嘯。柳晟玨,你害我回不去家,你害我住不了酒店,你害我受到了人生中莫大的恥辱。啊!我要是能同意你的求婚,我就不姓夏!相比之下你和柳晟陵真是差遠了!
突然想起柳晟陵的笑,柳晟陵的關心,夏小茗默默地蹲下了身,眼含熱淚。來到這個陌生的世界,周圍都是陌生的人,誰會那麼自然地融入啊?更何況自己卷入的還是皇親國戚的事,一不小心可是會掉腦袋的。為什麼?為什麼在現代自己得不到幸福,來到了古代也要如此麼。
她向來不是什麼堅強的女人。就算看似堅強,那半夜濡濕的大片枕頭,也早已充分地暴露了事實。夏小茗說不出來現在的滋味。恐怕,現代都不會有人在乎自己吧,靳未離呢?他會不會發現自己有所不對勁而在乎得跳腳。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