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菡秋眉頭微蹙,明白饒明威這是做噩夢了,連睡覺都叫嚷著,這以後還要和他同床共枕,能睡安穩覺嗎?她心情沉重。
他從睡夢中醒來,心有餘悸地捂著胸口,顫顫巍巍地說:“我夢見爹了。媳戶,我要抱抱。我怕爹,爹好可怕!”他走下床,將臉埋在她的大腿上。
她低頭看著他那黑乎乎的腦袋在她大腿上磨蹭,好奇問道:“你做了什麼夢?”
“我夢見爹打我,我的腦袋出血了,好多血,腦袋好痛好痛……爹好可怕,總是打我。”他緊緊抱住她的大腿。
“你爹從前總是打你嗎?”
“是。”他嚶嚶哭泣著。
“為什麼打你呢?”
“他說我不聽話,然後就一巴掌把我扇到地上,我的頭碰到了石頭,還流血了,好痛!”他聲音低沉而悲傷。
聽到他這樣說,她心下微驚,暗想難道他是因為家暴受傷才變傻的嗎?不由得心疼起他來。看似光鮮無限又身份高貴的王爺,竟然不比尋常百姓家的孩子好過。
她略微猶疑地抬起手來,然後輕撫著他的頭,說;“好了,沒事了,隻是個夢而已。”
“可是我總是做噩夢,夢見爹打人。我都不想睡覺了,害怕睡覺,一睡著了,爹就要打我。”他身子隨著哭泣微微顫抖。
見他哭了,她很難受,亦明白老王爺在他心中留下的可怕陰影。她有些手足無措,不知道要怎麼安慰他。她覺得自己太感性了,隨著他的悲喜而悲喜。
“渴不渴?要不要喝茶?來,我給你倒杯茶。”她說著就斟了一杯茶。
他卻頭抬也不抬,哀哀淒淒地低吟著,像一頭受傷的小野獸在痛吟。
“好了,別哭了。你爹以後再也不會打你了。以後你也不會夢見他了。喝點茶吧,就好了。”她繼續安慰。
良久他抬起頭來,臉頰上掛著兩行清淚,問:“真的嗎?爹不會打我了嗎?”他接過茶杯,小口小口喝茶。
“是的,真的不會了。一切都會好的。你也會好起來的。”她突然有一個強烈的願望,那就是他能好起來,和老夫人想的那樣,看著他恢複到從前的健康樣子。
喝了茶,他仰著臉蛋,盯著她的臉,瞧了好久,問:“媳戶,你會做噩夢嗎?你爹會打你嗎?”
“不會。我爹很愛我,不過我從來都不夢見他。你還能夢見你爹,其實我還羨慕呢。”
“是嗎?哦,那我不哭了,都怪我,是我自己不聽話,所以爹才要打我。”
“對呀,小威威最聽話了。爹不會再打你了。”
他破涕為笑,站起身來,又吃了一杯茶水,說:“媳戶我們出去玩吧。房間裏好悶呢。”
“去玩什麼?”
“我們釣魚吧。我最喜歡釣魚了。我家魚池裏有好多好多魚。”他說著就牽著她的手往外走,並叫下人去準備漁具。
王府裏有一個大的人工湖,湖水清澈,魚兒成群。風和日麗的下午,倆人在湖邊坐下,靜靜垂釣。
不過宛菡秋並沒有心情垂釣,想著中午聽到的那些流言蜚語,心情沉重極了,卻又偏偏不能不去想。
不一會兒,午睡起來的饒裕牽也過來一起釣魚。
三人一邊釣魚,一邊聊天,因為太喧嘩,把水裏的魚兒都嚇跑了,一下午他們一條魚也沒有釣到。
饒裕牽則挨宛菡秋坐著,問:“嫂嫂,你還習慣我們家的生活嗎?”
宛菡秋微微一愣,不懂一個小妹妹為何這樣問,淡然一笑,說:“喜歡啊。你們對我都很好,怎麼會不喜歡呢。比起從前,現在的生活充滿了樂趣啊。”
“是嗎?你喜歡就好,我就怕你不喜歡呢。你也知道我哥哥,腦袋不是那麼靈光,以後你還得多費心思啊。”
“這個我知道。你放心好了,我會照顧好他的。”她說著愛憐地看了眼饒明威。
隻見他一時對著湖麵做鬼臉怪叫,一時又趴在湖邊看那些魚兒,一時又把魚食丟在湖麵,看著魚兒爭相唼喋吃魚食,他就興奮得拍手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