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墨玉殺(2)(3 / 3)

寧家雖有規定,寧氏後嗣不能插手天下朝政,此刻雲堇與槐陽君之間的權柄爭奪,於寧家人來說也算不上是天下事,而是自家家事。所以,洵夏若是傷害到槐陽君,寧家自然會采取各種措施來報複洵夏。此,名正言順!

這般看來,洵夏的局勢還真是錯綜複雜,讓人心生不安。

寧梧重新窩到一邊,閉目養神,不過仍然可以感受到某位老者的慈祥目光。

“老頭,我與你家漠漠交好,相許即是雲清的女兒,也算是我寧家人,我這個做舅舅的自然不能袖手旁觀。”寧梧緩緩睜開清冷的眼眸:“所以,今日之事實屬權宜之計,我寧絮雪若是有何不當之處,還請多多包涵。這門親事,既然我寧家下了聘,我也拜了堂,算是成了。他日,若是你家女兒悔了,我也自然不會為難,若是不悔,我們也便就這麼過著吧。”

荀策的目光動了動,嘴角的笑意更是慈祥了幾分,愈發曖昧不清了。

寧梧額角的青筋跳了跳,這隻老狐狸到底想要幹什麼,該說的都說了,難不成真看上小爺了?

“咳咳,”寧梧被看得委實不太好意思,清了清喉嚨,繼續:“那個,你家姑娘尚小,在下也沒有什麼比較特殊的嗜好,是以您盡可放心,放心……”言下之意,我寧梧沒有戀童癖,所以我不會欺負你家姑娘的。

“嗬嗬,”老頭子終於被寧梧逗出聲來:“不曾想寧家宗主竟是如此風趣之人,老朽活了百年,能一睹寧家宗主的風采也算是不虛此生了。”

寧梧嘴角抽了抽,委實不太好意思打擊眼前這位百歲高齡的老頭子。

“咳咳,”寧梧抓了抓腦袋,跟這些做官的人說話,還真是有點扛不住:“那個,若是在下告訴您,在下是冒牌的寧家宗主,您老不會失望吧?”

“……”荀策怔住,這寧家宗主還能有冒牌的?

經過千萬年的傳承,天下人或許隻知道寧家目前乃是西雲第一富,富可敵國。然而,寧家之所以受到西雲王室的敬重,實則大部分原因並不是因為寧家富裕,而是因為寧家乃是西雲曾經最為尊貴的皇族!

在莫氏一統之前,統治西雲的便是寧氏!

寧氏統治西雲三千年,六百多位帝王,沒有出過任何一位昏庸君主。即便是最後一位帝君,亦是不可多得的勤勉男子。

隻是,寧氏最後一位浩淵帝,在位十三年,忽地宣布退位。帝君退位,本也不是什麼稀奇之事,隻是,誰也沒有料到,浩淵帝退位之後,寧氏竟然沒有一位王嗣站出來繼承大統!

一時之間天下大亂,從此天下各大部族開始交戰奪權,這一亂便又是兩千餘年!

直到最後莫氏一統西雲,結束天下割據諸王爭權的局勢,由始至終的紛亂,寧氏再沒有插手任何。

也是從那個時候,寧家定下一條規矩,以後子嗣再不能插手天下朝政紛爭。

三千餘年,六百多位帝君,從來沒有出現過一位昏庸帝王,無論怎樣都是令人敬重的。

寧家這千萬年來積累的實力,西雲之上從來沒有人探過底細。但是,誰都不敢輕易動寧家,這是事實。

如今不曾想,竟還有人敢冒充寧家的宗主!

“呃……”寧梧沉吟片刻:“在下並非您所想的那個意思,在下隻是不是寧家宗主而已,寧家宗主乃是舍弟,是以……”

“原來如此!”荀策恍然大悟:“終究還是寧家公子,我家荀漠能夠結識到公子這樣的人物,委實榮幸得很啊!”

寧梧嘴角再次抽了抽,榮幸你個娘親啊,你們當官的是不是生來就這般喜歡捧人啊?!

寧梧隻得幹幹笑兩聲,一時之間不明荀家老頭子意欲何為。

“寧家公子不必拘謹,這是我家幺女,閨名夏淺,性子頑皮了些,還請日後多多擔待。”荀策指了指對麵的夏淺。

紅蓋頭掩去了少女的眉目,一時之間看不清這個女子神態。

不過,方才一睹,那模樣確實水靈。隻是,方才淡淡一撇,荀家老頭子口中的“頑皮”二字還得好好掂量掂量,這少女的性子怕是如荀漠般頑劣呢!

“好說好說!”寧梧硬著頭皮賠笑,眼下的目色卻是黑了黑。他分明是在自家地盤內,怎麼就會拘謹呢?要不是這一樁婚事覺得虧欠你家女兒,小爺會拘謹麼?!

“如此甚好!”老頭子也不客氣,心下自是高興的。他是想,他們家這個頑劣的姑娘也有人要了,雖然嫁得早了些,不過總算是嫁出去,此乃人生一大樂事啊。

然而,寧梧卻懷了別的心思,他家姑娘再是頑劣亦是與他無關的。他這輩子注定不可能與她做真正的夫妻,娶回家擱在家裏也便就完事了。他日,若是她愛上別的男子,抵不過休書一封。隻是,怕是再嫁有些難了吧……

“爺爺,我快要累死了,我能不能動動?”一旁的夏淺忍不住伸手再次撩開一點點紅蓋頭,放出一點點的目光,可憐兮兮望向荀策。

“沒人讓你不動!”寧梧好心提點。

“娘親說,新娘子的紅蓋頭不掀,是不能亂動的!”夏淺嘟嘟嘴,很是不樂意。

“你方才已經都自己掀過一次。”寧梧再次忍不住好心提點。

“是麼?”夏淺歪著頭,跑出來的目光狐疑地望著眼前那個如玉生輝的男子:“爺爺沒說不可以,我也就自己動手了。”

“誒,反正也掀了一次了,不在乎第二次是不是?戴著挺沉的!”

這一次,夏淺小姑娘連帶著頭上的珠釵一股腦地通通摘了下來,萬分嫌棄地丟到一邊去。

“做個新娘子還真不容易!”夏淺呼呼地喘了兩口氣:“幸好一輩子隻做一次新娘子,要是有第二次,寧願死了罷!”

寧梧嘴角抽了抽,再次下一個結論:這孩子一點都不像子棠!

“在下荀夏淺,名字娘了些,這位兄台且莫見笑。”夏淺挽了袖子,雙手抱拳作揖,衝著寧梧便是一禮:“不知這位兄台該如何稱呼?”她行的是男人之間的禮儀!

“在下是說,日後該稱呼兄台為‘相公’還是其他?”末了,夏淺補充。

寧梧這一次嘴角是抽不起來,嚇得整個人往車後麵縮了縮,恨不能直接把自己丟出去。

這個女子……這個女子該不會是腦子有病吧?!

於是,寧梧最後得出結論:漠漠的妹子腦子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