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用!”縱兮一把扣住衝出去的桑汐:“一丈外已然設下了天雷咒,他們是衝著我雲縱兮的來的!”眉心一直疼痛,原先以為會是子棠有危險,卻不想來者直接衝著他雲縱兮。
天雷咒乃是上古流傳下來的惡毒之咒,傳說上神會用天雷咒來懲罰人世間作惡多端之人。天雷咒一旦啟動,若非死亡,絕不可能停下。其威力非一般咒語可以比擬,以明黃之火為引,勾動天地之雷,焚以電閃之火,不死不滅。
隻是這天雷咒自從上神自滅於星辰殿,再無人會使用此咒。古書上記載也隻是對此咒做以簡單描述,並沒有天雷咒的啟動咒語。
而來者竟然使用了天雷咒!
是那個叫陽鉞的男子?!
縱兮瞳孔緊縮,滄海藍陡然收入瞳孔,眼眸一下子亮得駭人!
目色一沉再沉,縱兮一把將桑汐拉到身後,隨即一伸手咬破食指,一滴血從指間飛出懸於半空之中。縱兮伸手一點,“啵”一下,血滴炸開來,蓮花香也隨之炸開來,氤氳於幽藍的結界之中。
縱兮用咬破的食指在空中劃出一道弧度,一路懸出鮮紅的血珠,蓮花的味道陡然濃鬱起來,被阻在半丈開外的數十支羽箭瞬間顫動不止!
“以蓮之血,用我之名。”縱兮雙手結印,微微斂目,薄唇微啟,吐出咒語。
隻是少頃,他霍然睜開雙眸,幽藍之光“唰”一下鋪張開來:“去!”他伸手一指,血珠抽絲成線飛竄出去。
如針一般的細絲分散而去,直衝羽箭。細絲自羽箭箭頭鑽入箭身,那一刹,羽箭顫動得更為厲害,仿似要爆裂開來,扯動得連整個結界平滑的界麵出現褶皺,似要被撕破一般!
“破!”
縱兮陡然張開手指,隨著他一聲淩厲,隻見羽箭顫動得幾近抖動!
然而,隻是一瞬,話音剛落,隻聽“啪——”一聲,數十支羽箭齊刷刷爆裂開來,如沫一般的碎屑四散。
“呲——”
縱兮微微蹙眉,一片未被粉碎的鋼片劃過臉頰。隻是尚未待傷口流血,被劃出的血痕便以肉眼看得見的速度恢複如前。
“噗——”
身後的桑汐再次嘔出一口血,縱兮快速轉身,一把抓起身側斷裂的桌木,二話沒說,拂手一起,便是在手腕處落下一道傷口。縱兮按住傷口,不讓它自動愈合,鮮血成股而下。
“桑汐……”
話未出口,“轟”一下,桑汐嘔出的一口血陡然燃燒起來,火苗蹭起半丈有餘!
縱兮立馬閃身,再定神,已然為時未晚。
桑汐胸口,羽箭沒入的地方,那一抹明黃在體內隱隱跳動,愈發明顯,愈發擴散,大有衝破肌體,焚體而出的趨勢!
桑汐捂著胸口,冷汗如股流下,臉色蒼白得駭人,身上的血脈漸漸呈現出來,血管之中同樣跳動著明黃的火焰。此刻,他肌體收縮,隻是片刻,原本俊朗的男子已然宛如一具枯死的幹屍!
“公子,長公子才是……”
話未說完,胸口的明黃之火陡然竄了出來,口中一腔熱血未待噴出便燃起了熊熊烈火!
縱兮別過頭去,斂下眼簾,不忍去看這一幕慘烈。這樣的焚燒,即便沒有見過,也全然知道是如何一番光景。烈火漫及血脈,有血有肉之處便是明火棲身之處,火苗自體內竄出,焚盡血肉,最後連屍骨也會化為灰燼。
這個男子在他身側待了近十年,雖然是雲清的人,卻也待他甚好。他是雲清分派過來照看他的人,這些年他一直默默地履行著自己的職責,生死當前,他全然沒有絲毫的退縮。這一刻,他終於為著他雲縱兮走到了盡頭。
這個男子是值得敬重的男子,活得認真拘謹。然而,誰也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下場。
“轟——”
雷聲自頭頂炸開,桑汐身上的火苗竄起來,勾動房頂的天雷,引成一條綠色的火線劈開屋頂。
隻是一瞬,明黃的火焰順著綠色的引火線爬上了天際。
“劈啪——”
閃電與雷聲同在,轟轟烈烈,連綿不絕。火花炸開,燃起漫天的火焰。
縱兮嘴角勾起淺淺的弧度,天雷陣已然完全啟動,外麵的人進不來,裏麵的人再也出不去。幸好把子棠支了出去,否則此刻定是兩人雙雙受困。
這一震,徹底震醒了整個槐陽城。
這個時候,寧桐在碧淵,寧梧去了京都,荀漠守在邊境,子棠出了城。
暗衛被阻隔在一丈之外,無法衝破天雷咒的結界。隔著火光,縱兮遠遠地望著結界之外的人,那裏全然亂了陣法。
慕梨拎著含光直衝而上,巨大的衝擊力將她一次次反彈回去,她卻始終不死心,反複砍著空中看不見的一道屏障。
暗衛陡然從震驚的中清醒過來,這一次便是死也該衝破拿到屏障,救下他們的主子!
於是,一個個暗衛前赴後繼地衝上前去,意圖砍出一道闕口。
“退下!”縱兮靜靜開口,若是劫,這一劫怕是逃不過的。隻是他們如此的行為,根本不足以撼動這個陣法,力量倒是反會被陣法所噬。
明黃的光色照亮了整個夜空,槐陽城亮如白晝。火色匍匐在縱兮的書房,蔓延了整個寢殿。天際的閃電一下一下地勾動著綠光,與明黃的焰火連成一片,雷聲在周遭轟炸開來。
縱兮手中結印,運用靈力支起即將崩塌的大殿。
然而,這終究隻是徒勞,逃不出這個陣法,即便不被垮下的房屋壓死,最後也會被天雷焚燒。
這是無法躲過的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