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姨今天請假,本來說要找人代替一天的,我說我也會做法,然後就自告奮勇的來啦!”說完我拍了拍手裏的便當,滿滿地驕傲。
小食堂裏。
我與他坐在最角落的位置。
左手邊是落地玻璃,可以看見留下那棵巨大的榕樹,右手邊就是走廊。
男人低著頭,默默的吃著飯,一聲不吭的。
我將手肘立在桌上,掌心撐著下巴,勾著嘴角看著他動嘴巴的樣子,他吃的很小口,嚼的速度卻很快,一盤紅燒肉很快就見底了,看起來是餓壞了的樣子。
“也吃點胡蘿卜吧!我放油裏炒過的,據說這樣能充分釋放裏麵的胡蘿卜素,對身體很好的。”
“不喜歡。”他頭也不抬。
我指著盤子裏的魷魚炒芹菜:“那這個好,營養豐富,卡路裏又低,減肥美味兩不誤。”
“不喜歡。”他再次否認。
我在心裏不由自主的想,這家夥簡直是太挑食了:“那你還不喜歡吃什麼?表叔。”
“貝殼,茄子,肥肉,苦瓜,長得很長的菜,還有不喜歡很軟的肉類。”
“長得很長的菜是什麼?”我有些聽不懂。
“比如蔥,蒜苗,空心菜,芹菜等,長長的菜。”
噢,原來如此,“那很軟的肉類呢?”
“魷魚,章魚,生蠔等等,章澤天不喜歡,絕對不喜歡。”他說。
沒錯,結果我燒了三菜一湯裏,他隻吃完了紅燒肉和喝掉了豬肝湯,其餘的菜連筷子都沒沾……
解釋一下,豬肝湯,隻是喝完了湯而已,因為豬肝也是在他所謂的“軟軟的肉類”的範疇裏
……
我收拾著碗筷,下次就按照他的胃口來,不然再這麼下去該多浪費呢。
男人的嘴角上掛著飯粒,但是他卻低著頭轉動著手指上的戒指,長長的睫毛撲扇撲扇的,渾然不知的樣子。
我忍不住伸出手,帶著溺愛的語調說道:“你呀,準備什麼時候注意下自己的形象呢?”就在手指剛接觸到他嘴角上的飯粒的時候,沒想到卻被他一下子重重的拍掉了。
“啪”的一聲,很清脆的回蕩在空氣裏。
食堂裏的有些人忍不住往我們這桌側目而視。
我很意外,很驚訝,看到他眼裏一閃而過的防備和拒絕,心裏猛地抽痛了下。
很快,我深呼吸了下,自然的另一隻手不動聲色的覆蓋在發紅的手背上麵,佯裝大咧咧的說:“那麼凶幹嘛,我記得我手上可沒有停蒼蠅。”
周圍的人似乎覺得我們隻是在玩鬧,也就各做各事去了。
我假裝若無其事的笑著,胸口卻如同一塊巨大的石頭壓著一樣,又悶又難受。
本以為我在他心裏是特別的,至少我們發生關係了不是嗎?這應該代表他對我也是有好感的吧?可是他眼裏那股距離感卻深深刺痛了我的心。
我捧著課本,扶著樓梯往下走,神情恍惚。
或許一直是我自己的一廂情願罷了,男人嘛,總是有情/欲的,而那僅僅就是生理衝動而已,並不代表他有多麼喜歡你,更何況,認真說起來其實是我勾/引他的。
哎呀呀,楚書君啊楚書君,在這個男歡女愛日漸與時俱進的二十一世紀裏,你的心裏居然還對愛情抱有幻想?傻了吧你!該醒醒了!
想到這,我既沉重又釋然的笑了。
其實我也沒虧,還破了個處呢!怎麼想都是我賺了好不好,以後還可以納入我的愛情功勳錄裏。
戴著眼鏡吭我咖啡錢的韓老師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了我旁邊,忽地叫了我聲:“楚老師!”
我被他嚇的小心肝抖了抖,接著轉過頭怒視,“為人師表能不能正經點?再不濟,對待一弱小女子,你就不能小聲點?”
他笑嘻嘻:“我不是看你走路都快睡過去了,提醒你一下嘛,好心,好心啦!”
“是啊,我是快睡著了。”我喃喃,“而且還做夢,白日夢。”
做著愛情的美夢。
“嗯?”他挑起了眉,一副八卦的樣子,湊到我麵前:“什麼白日夢啊?要不和我說說?我願意分享你的快樂,體會你的悲傷。”
我忍不住白了他一眼,吐槽道:“謝謝你,韓老師,不過還是免了吧!要說我也會和周公說的,他會幫我解夢,頂多收我一塊錢,你就算了,我腦子笨,說不定一轉眼就被你榨幹了。”
“哪呀!我冤枉啊!”他哀怨的看著我,“我的那點工資都花錢買禮物了,你知道女人都是要討好的嘛,哪裏還有剩,再說了,同事間接濟一下也是人之常情嘛,你幫我,我幫你,互贏互利嘛,哎……”他歎了口氣,拉著我的衣角,可憐兮兮的拜托道:“這個月又沒生活費了,楚老師……”
上課鈴聲剛好響起,我在心裏大呼萬歲,“下次吧!”連忙甩開他的手,加快腳步,頭也不的走進了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