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身體一僵,趕緊轉身抱住江某人的胳膊解釋:“那啥,江年川,老千隻是開玩笑,我沒事。”
按照以往的經驗,這男人是有些生氣了。
雖然是被捶得生疼,但實在是因為太了解老千這女人的詭異脾氣,我也隻能歎息是我太任性,讓她們擔心了。
如果當初江年川一離開我身邊時,我就同意她們的建議讓紀軒或者歐陽將我接回國,就不會有後來奇怪的事情了,盡管那些事情並不是很折騰人,但總歸是讓這些掛念著我的姑娘們擔心了。
回想起來,記憶裏,第一次見識老千這種無聲無息卻“報複性”極強的反應,是我自作主張接管了尚尚的撫養權那天。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向來不是會無理取鬧的人,做事情就顯得一場理智以至於無情,不管是對待別人,還是自己。
她也像今天一樣惡狠狠地抱住我,我感覺到她壓抑的哭聲,她知道,我即將離開這個寢室,這個學校,走近社會,帶著尚尚,艱難生活。
我很清楚的是,這三個姑娘,對我而言,已經遠不止朋友那麼簡單,她們是我那段最難捱的歲月裏的堅實陪伴。
江年川摟緊我往前走,清冷的聲線仿佛可以讀透我內心的想法:“你感謝的,我也會感謝,阿錦,我慶幸你在等我回來之前,足夠堅強。”
我抬頭看他,江年川卻沒有接受我難得煽情的目光,而是看向前方,腳下的步伐微頓,又不疾不徐地繼續走著。
前麵,站著一個笑容溫柔的男人,紀軒。
我依然感謝這個笑容和煦的男人,沒有過多的索取,而是安靜地選擇守在一邊,仿佛他隻是站在那裏,不曾離開,不曾走近。
有時我回過頭,他就在離我一段不長不短的距離緩慢地隨行,我想過時光再荏苒,也總有消停的一刻,卻竟不知道,有一個人,可以陪我走過荒蕪,走過繁錦,然後笑看著我走到江年川的身邊。
看著紀軒在微笑,陽光都欠缺一份如他一樣的讓人安定的溫暖。
“舍得回來了?”他走近幾步,雙手抄在白色外套的口袋裏,我突然發現,他似乎清瘦了不少,心間一緊,笑容卻隨之噙上嘴角:“唔,再不回來,估計是要被後麵那三個女人咒罵死。”
身後很快傳來被點名的三隻的不滿咆哮:“誒誒誒,誰咒罵你了,你那是本身欠罵。”老千不怕死地繼續罵罵咧咧。
紀軒沒接話,隻是伸手摸摸我的頭發,笑容不減:“頭發也長長了不少,阿錦,我……我們都很想你。”
我下意識地看向突然將我摟緊的江某人,看見這廝一臉正常地欣賞一旁風景時,默默地翻了下白眼,大方地走上前,給了紀軒一個大大的擁抱,大方地說:“我也很想你們的。”
感覺到紀軒的身子一僵,我隻是笑笑地放開手,拽過身後似乎有些低氣壓的某人,笑嘻嘻地展現自己的無賴:“紀軒啊,你會很慘的,因為我沒有主動擁抱那三隻姑娘。”
回到熟悉的公寓,撲鼻而來的熟悉到心酸的氣息。
我想起了一個小小的身影,他曾在這個小屋子裏從咿呀學語的嬰孩長到我腰部的高度,他有點小腹黑,卻很懂事,很聰明,很可愛。
江年川在陽台打電話,我知道,我這樣任性地選擇離開那個可以治療我的國家,其實每個人都很憂心。
甚至是白律,或許並不是隻是把我當作他姐姐的替身,有可能也有某個時候,他是想把我當朋友而已。
我隻是不願意把一個本就不是絕對壞的人,想成有多不堪而已。
窗台上有一盆月季,是一次到花貿市場,隨手挑的,後來才發現這玩意兒其實嬌貴的很,當然,也可以說,我對植物實在是缺乏耐心,所以,在看見它有消萎的趨勢時,幾乎是立刻放棄對它的供養。
走近,端起來查看,驚奇地發現這小東西竟然長勢不錯,這才記起那段時間,是接近暑假,我的工作還在繼續,但是尚尚已經開始放假在家,估計是他無聊時幫忙養著的。
也有可能,隻是我的奇怪瞎想,我想著還有多少東西可以讓我尋找到尚尚的影子。
門鈴響起,我看了眼還在陽台講電話的江年川,放下手上的花盆,一邊應著一邊走去開門。
快接近門邊時,腳下一頓,感覺到有隱隱的寒意開始漫布全身,已經算不上陌生的冰冷疼痛。
我記得瑞士的那個醫療組甚至也找不出這原因來,因為它發作得毫無規律,而且我的眼睛明明已經恢複健康,那麼那塊壓迫視神經的東西應該已經被消退了,沒有理由還有別的症狀。
除非,是血液上的問題。
血液啊,我已經沒有太多力氣去思考了,無盡的寒冷讓我忍不住蹲下身去,安靜地聽著門鈴聲不厭其煩地響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