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梅枚薇一身淺藍碎花的棉衣褲,肩披長款羽絨服,雙手環胸,抱著火暖的水袋就爬上了二樓。
房門緊閉,她把耳朵貼在門口,裏麵好像沒有任何聲音。
她輕輕地敲門,柔輕地喚道:“濮陽洲——濮陽洲——”
梅枚薇見半天沒人答應,心裏也不樂意。這個家夥睡得這樣的死沉,如果半夜被人扔出去,他大概也不會知道。
唉!小姑娘也不看看現在是什麼時候,又不是去做梁上君子,半夜三更的誰還會精神奕奕地候在房內,等候你姑娘的大駕呀。
梅枚薇被凍的受不了,來來回回地在門口直跺腳。最後實在熬不住了,才下定決心硬闖。
她深吸口氣,凍冽的冷氣直紮肺腑,她忍不住輕咳了幾聲,清了清嗓子,這才小心翼翼地旋開了門。
屋裏漆黑一片,借著門口的燈光,她隱約能辨清裏麵的大致情況。再說這本來是她的房間,閉著眼也熟悉裏麵的格局。
她佝僂著背,護著懷裏的水袋,不讓熱氣往外泄露,悄悄地摸索到床邊。
昏暗的光線下,她隱約能看到床上那人,躺著的黑乎乎的一圈輪廓。
梅枚薇有點滿意,這家夥睡覺的品格也還行,不打呼嚕不亂嗷,也不像老鼠一樣咯吱磨牙。
想想這人平時還算衣冠楚楚的樣子,不會連睡覺的禮儀都學過吧。她自己有時候不是流口水就是橫跨亞歐大陸,搞得再大的床都不夠自己折騰。
有時候人就是這樣,自己不好,也見不得別人好。
所以梅枚薇很想看看濮陽洲流著哈拉子的損樣兒;或者她可以給那張冷酷的冰山臉上增加一點活力,畫個王八什麼的。
梅枚薇臆想了半天,才阿Q般戰勝自己的惡趣味。她很威武地對著虛空揮舞了下左拳頭,惡狠狠地嘀咕道:“小子,算姑娘我善良,放你一馬!”
君子不趁人之危,雖然自己是小女子,她也是不屑欺負一個手腳無力的睡死人。
二樓的閣樓是比較冷,不一會兒她的毛拖裏已經沒有一絲溫度。梅枚薇催促著自己手腳麻利點,好趕快返回去。
她輕手輕腳地挪動,借著微弱的視線,順著床沿邊兒,很順利地就摸到床尾。
她花了點力氣扯開被子的一角,伸手進去,把濮陽洲踢到外沿的那隻水袋拖了出來。
果然,水袋已經涼透了。
等她再次剛把手伸進去的時候,手背突兀地就碰到了一具火熱的肉體。
她嚇得手一抖,驚慌中直接拽著毛巾就閃電般縮回來,火燙的水袋掉在了裏麵。
隻聽被窩裏一聲悶哼,濮陽洲像被火燒了屁股一樣彈了起來,快如火箭,“啪!”的一聲就精確地按上了牆上的開關。
與此同時,梅枚薇也嚇得魂不附體,她“呀!”的一聲就跌坐到地上。
屋裏驟亮,強烈的光線,讓梅枚薇條件反射般捂著了眼睛。
隻聽見一個咬牙切齒的低吼聲:“你幹嘛!要殺人嗎?”
梅枚薇透過指縫,心虛地瞄著眼前的男子。
他全身赤裸精光,就一條省布料的黑色小褲衩擋住重要部位,姿勢怪異地站著。
不僅如此,他還雙目圓瞪,龍眉倒豎,冷峻的臉此刻都是熊熊燃燒的火焰。視線再往下移,他單手捂胸,胸部肌理分明,隻是被燙傷的部位,皮膚比塗了胭脂還紅。
濮陽洲疼得呲牙咧嘴的,不住地吸著冷氣,窘態十足。
梅枚薇又驚訝又愧疚,接著她的耳朵一熱,連忙撇開眼睛,聲若蚊蠅般解釋道:“嗬嗬——對不起啊!我不知道你睡床尾,我隻想給你換個熱水袋。”
濮陽洲低咒一聲,拉過床頭的衣服胡亂套上,不顧自己的胸口還火辣辣地痛就跳下床,趕緊把梅枚薇扶起來,安放坐在床邊。
梅枚薇偷偷地瞄著他臉上的變化,生怕一個不小心就要被對方海扁。
畢竟她沒有把握這個男人,在極度生氣下,會不會有暴力傾向。
“那個,你到底想怎麼樣?說句話啊,我已經說過我是不小心的,即使我有罪,也是好心在先,死刑也應該改無罪釋放。”
濮陽洲捂著胸口也旁邊坐下,低低地說道:“想不到你的國家,刑法這麼簡單。”
梅枚薇自知理虧,耷拉著腦袋,聽見他說話,頓時鬆了口氣,說明事情還有得商量。
她問道:“那按照你的國家,要拿我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