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中心藏之,何日忘之(1 / 2)

過了好一會兒,男人安心沙啞的聲音在頭頂上響起:“好了,風過去了!”

他鬆開了她,梅枚薇紅著一張嫩嘟嘟的粉臉,訕訕地笑道:“謝謝你啊——”

說著她故作鎮定地大步朝前走去,就像後麵有洪水猛獸追趕似的。

濮陽洲看著她驚慌匆逃的背影,眼裏突然如三月的春湖,暖意漸濃。

梅枚薇苦惱地猛敲自己的腦袋,剛才是什麼情況,那家夥是不是瘋了,居然敢那麼大膽的抱住自己。自己也可能是瘋了,要是平時正常的反應,應該是迅速出擊海扁他一頓呀。

可是,梅枚薇又覺得自己是不是太孔雀了,也許他隻是單純地出於紳士的風度。即便是其他的女孩子,剛才在那樣的情況下,他也會出於男人的本能,保護弱者。

唉,梅枚薇簡直要被自己打敗了,瞎胡思亂想什麼呢。那家夥第一次見麵,她就覺得不正常,身上隱隱有股危險的氣息。

她從牙縫裏洗著冷氣,暗暗地想道:"看來以後還是小心為妙,避著他繞道走。"

梅枚薇一邊走一邊把耳朵立起,聽到後麵緊跟著的嘎吱嘎吱踏雪聲,心裏沒來由的越來越心慌。

她索性停下,咧著嘴轉過頭:“我快到家了,謝謝你送我回來。天快黑了,就不用再麻煩了。”

濮陽洲走上前來,完全不理她話裏逐客令的意思,漆黑如墨的眼睛裏陡然露出些哀怨:“唉——你也夠狠心的,我車開不了了,汽車站又關閉了。這樣的冰天雪地裏,你居然要趕我走。萬一我凍死在路上,你能確定你這一輩子都會過得心安理得?畢竟要不是為了你,我現在還在不知道在哪個溫暖的房間裏,品著美味的紅酒,而絕對不是在這裏喝西北風……”

梅枚薇臉上的笑容像山中的峽穀,扭曲地裂開縫隙。

世界太玄幻了,還是自己腦子凍傻了。梅枚薇半張著口,有點呆愣住了。

向來冷若寒潭的濮陽洲,居然有些撒嬌的語調,而且一口氣說了比自己小學作文還長的話。

她翻著白眼,瞅著和自己臉一樣難看的天色。今晚一定會有雪崩,這簡直就是驚天地的事情嘛。

今晚有沒有雪崩不知道,反正此刻梅枚薇的心裏,濮陽洲的形象就好像誰扔了一個炸彈,進入了平靜的湖麵。突然銀瓶乍破,水浪滔天。

他在她心裏一直是陡高不可攀,寒絕不可近的冰山形象,現在頓時碎裂成了滿地的細冰碴子。

“停!別說了,一起走吧——”某女閉著眼咬牙切齒地一錘定音。

梅枚薇現在才知道,不光是喋喋不休的大媽很煩人,顏值高的酷哥要是嘮叨起來了,那簡直是煩人加嚇人。

濮陽洲優雅地彈了下黑色羊絨大衣上的積雪,詭笑著跟上前麵那個氣呼呼的女孩,連山上的空氣都變得溫暖清新。

對於濮陽洲的到來,戚母並沒有像傳統家長那樣的把他掃地出門。什麼?帶男孩子回家,而且是在農村,流言蜚語就得一大山壓死人。

梅枚薇隻介紹他說是自己的教練,因為天氣原因,受到“南山武館”的統一指派,才送了自己回家。

戚母的印象是,濮陽洲就是那幼兒園接送小孩子上下學的開車老師。

她很滿意,笑眯眯地想著,“選擇最好的武館果然是沒錯了,你看人家多負責,還親自派人把你家小孩給送回家。”

看到外麵雪風怒吼,冰封萬裏。

戚母不僅好修養地留下了濮陽洲,並且安排了一桌對她們家來說十分豐盛的農家飯菜。

梅枚薇依舊在自己平時吃飯的位置,可是如坐針氈。

她埋頭緊握筷子,翻著白眼,十分肉疼地偷瞪著戚母,嘴裏還有類似惡狗護食的細細哼哼聲。

因為姥姥把她最愛吃的雞腿魚背全夾給了濮陽洲。

一個雞兩個腿,一條魚兩麵背,都被這個紮眼的家夥獨自享用了。

戚母還在旁邊一個勁兒的催自己,要保持良好的禮貌修養。

“喂!小薇,怎麼這麼不懂事?給教練夾菜呀!”

“別光顧著埋頭自己扒飯,從小都是怎麼教你的?”

“小薇,快給教練盛飯呀,別讓教練起身!”

“小薇,這湯太燙,快去再拿一個碗過來,提前盛一碗給教練晾著。”

“小薇,……”

……

梅枚薇仰天長歎,她的腸子現在一定的藍綠藍綠的,悔不當初啊。

下午自己腦子一定是被門夾了,或者被大象踩了,才答應引狼入室。看這罪受的,簡直就是沒病給自己找病。

該死的修養,該死的家教!為什麼在討厭的人麵前,還得把自己的高尚情操給裝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