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外麵是風雪彌漫,凍土三丈的冬季,能在這個季節看到這樣大片的玉簪花,確實是足夠震撼她的了。
左麵是圓弧型超大落地窗,新綠挺拔的竹竿,天圓地對的石墨,涓涓細吟的流水,嬉戲相逐的錦鯉,好一副田園風格的濃縮實景,清新雅然,自然萌趣。
屋子的中央,鋪著一張巨大的墨黑練功墊,上麵是巨幅蘇繡的雙蝶玉蘭圖。花色雪白,蝶舞戀繞,逼真得好像要躍然出來。背景上的漆黑緞麵深邃好像要把人席卷進去,她的腦海突然出現了一雙神似的眼睛。
她驚得打了一個哆嗦,懊惱自己哪根神經亂放電,怎麼會想起他。
梅枚薇特別喜歡練功墊上的圖案,她久久地立於蝶戀花的麵前。
慢慢地,她仿佛覺得屋外的凜冽寒風,彌漫霜雪已經都消融。她的爸媽還在那個暖屋雨夜的夏天,一家人穿著天藍色的親子裝,父慈母愛,笑語珠言,幸福陽陽。別墅庭內的白玉蘭開得正好,在燈光的照射下,雨潤冠妝,優雅清芳。
一個身影出現在門口,月白道服,玄帶墨發,一雙黑眼睛深似幽潭,鼻挺如峰,薄唇殷紅。他就像是隱藏在密林深處的豹子,冷傲神秘,俊美矯健。
梅枚薇感覺到身後的目光,她轉過身,居然是剛剛腦海裏的那晚抱著自己的男生——濮陽洲。
今天出門真應該看黃曆,遇到一個同學就夠神奇的了。還再來一個,不光是同一個武館的師兄,還擠到同一個教練門下。
她的心裏有一絲的尷尬,好像被別人偷窺到自己的心事,連玉白耳朵也有些微微發熱,幸好它們現在遮在了短發下麵,不會露出來丟人。
梅枚薇輕咳一聲,試圖打破這樣的氣憤。她努力隱去所有的思緒,微笑著打著招呼:“嗨!我看教練不在,就自己進來了。”
濮陽洲麵沉似水地點點頭,如果南瑉在這裏,一定能感覺他此刻嘴角牽起的一絲笑意。
他沉穩地閃身進來,輕稔地帶上房門,徑直走到紅木牆後麵去了。隨著裏麵傳來他磁性溫和的聲音,“想喝點什麼?”
梅枚薇這時候才發現紅木牆後還另有乾坤,正伸長著脖子,好奇地跟著她的身影,探頭觀望過去。
聽到濮陽洲驟然的問話,先是一呆,還以為自己幻聽了呢。畢竟濮陽洲的態度在正常人看來,對她是不冷不熱,不鹹不淡的,連基本的陌生人見麵打招呼,禮貌敷衍似的笑容都沒有。
“綠茶,謝謝!”梅枚薇客氣地答道。
濮陽洲最後出來的時候,隻是遞給她一杯溫熱的牛奶,“練功的人禁止喝飲料,吃冷食,對脾胃不好,來杯熱牛奶吧!”
梅枚薇“噗嗤”一聲沒忍住,笑著接過杯子。
濮陽洲挑起好看的龍眉,不解道:“怎麼?”
梅枚薇笑眯眯地調侃道:“我還以為你是金口玉言的皇帝呢,那麼的惜字如金,不苟言笑。剛剛居然破天荒的,第一次說話超過了十個字。”
濮陽洲臉上的線條柔和起來,他看著她乖巧地把一杯牛奶一仰而盡,豪氣幹雲,滿意的說道:“是嗎?是誰那晚嚇得跟受驚的兔子一樣?溜得比誰都快,說話的時候舌頭都打結,根本就不給別人說話的機會。”
他接過她手中的空杯子,轉身走進隔間,裏麵傳來嘩嘩的洗漱聲。
梅枚薇被人戳穿了糗事,條件反射般就要反駁。可是她突然覺得和對方,並沒有熟悉到隨便開玩笑的關係,於是她忍住靜默不語,繼續保持她淑女的風度。
濮陽洲出來,看她站那裏不搭理自己,頓時有些氣悶,他不悅地喝道:“還傻站那裏幹嘛?暖氣不夠熱嗎?快去換道服!”
梅枚薇撇撇嘴,不服氣地翻著白眼。閻王不在,小鬼稱王。師傅的麵還沒見到,就要開始訓練了嗎?貌似她還沒認他這個師兄吧!
她不屑地說道:“你那麼凶巴巴的樣子給誰看呢?”
濮陽洲又好氣又好笑,平時SC組織的人,誰見到自己都大氣不敢出。偏偏這個丫頭,他說一句話,她就跟炸毛雞一樣,雄赳赳地就要撲上來戰鬥。
他清咳嗽一聲,盡量放輕口氣說道:“那你你先換好衣服,我們好做熱身準備運動。不然一會兒教你基本動作的時候,容易發生扭傷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