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道孩子,平陽臉色布上了一層柔和,也樂得與眼前人攀談了:“還好,就是餓的時候,就寢前的那段時間會踢彈兩下,倒不見多鬧騰。”

“真真是個乖得,想妾身的三個孩子,哪一個不是在娘胎裏的時候就難伺候了,那時候,我都睡不好覺。”婦人笑道。

“這個孩子還好,比他爹爹還要乖。”平陽調笑了一句,婦人笑嗬嗬地瞅了一眼遠處正被拉著灌酒的衛青。

“對了,聽說公主喜歡丹青,書法也別有研究,妾身不才,二兒子老是不學無術,最近雖作了首詩,被大家誇讚,但妾身心裏打鼓,不知道是不是敷衍我,公主給瞧瞧?”婦人說話間從懷裏抽出了一條絹子,展在平陽眼前,那架勢,竟是不瞧也得瞧了。

平陽心中嗤笑了一下,這哪是請她評判書法,分明是別有所求的,但礙著麵子,平陽還是湊上前瞅了一眼。

“這詩是妾身二兒子為他妹妹做的,切身也不知好壞……”婦人嘮嘮叨叨,平陽卻眯起眼眸細看。

北方有佳人,遺世而獨立,一笑傾人城,再笑傾人國……

“敢問夫人,令千金閨名如何稱呼?”平陽直起身子,臉上依舊笑容滿麵。

“單字一個妍。”婦人趕忙回複,一雙期盼的眼眸看著平陽。

平陽點了點頭:“書法不錯,詩……也不錯,不過本宮最好奇的還是這傾國傾城的佳人呢。”

“公主想見小女,那是小女的福氣,趕明兒讓妍兒上將軍府陪陪公主,妾身這個女兒不才,不會什麼,倒是一手女紅做的不錯,公主有嗣,小女做了件肚兜給未來的小侯爺,還望公主笑納。”婦人將一方折疊好的紅綢拿了出來遞給平陽,平陽展開了,一朵遺世白蓮傲然挺立,一眼瞧去,哪是給孩子的,反倒是像刺繡者的影射,平陽不動聲色地收了,與對方道了謝,起身朝太後走去。

一個個攀權附勢的,她有些不耐,在王娡身邊坐了,隨手將肚兜賞給了身後伺候的小宮女,平陽撚起王娡跟前的幹果嚼了幾口。

“跟李大人的夫人說什麼呢?”王娡看著平陽貪吃的模樣,不禁失笑。

“沒說什麼,他們想把女兒送進宮,想我給他們開個後門。”平陽撇了撇嘴,她送一個衛子夫進宮那是不得不做的,還以為任誰她都會送進來不成?空有美色卻無利用價值的人,就算進了宮,也待不長久的。

“徹兒後宮的妃子也不少了,別讓他們再跟著摻和了。”王娡也有些不悅。

“不過,倒是首好詩呢。”平陽想起那傾國傾城的佳句,還是讚歎了一下,她如今當真有些好奇那個李妍到底長了什麼模樣呢。

“什麼詩?”王娡詢問。

平陽便複述了一遍,王娡也是驚詫:“當真有如此美貌的女子?”

“朕也好奇。”驀地,平陽和王娡的頭頂傳來了劉徹的聲音,嚇了兩人一跳,剛剛對話太過投入,竟是沒有發覺劉徹何時來了她們背後。

平陽頓時皺了眉,什麼叫做無心插柳……

“皇上,來了?”王娡倒是沒見一絲慌張,讓劉徹在她的另一邊坐下,夾了菜給他。

劉徹墨發束冠,豐神俊朗,沒有夾菜,倒是飲滿了一口酒,看向平陽:“姐姐,北方匈奴有衛青鎮守,朕不怎麼擔憂,但是外患可防,內憂卻讓人心頭焦急啊。”

平陽聽出了劉徹的話外之音,皺眉:“皇上,削藩可不是件容易的事,萬一弄巧成拙,是會毀了江山的。”

劉徹點了點頭,眉宇間是忍不住地憂愁:“可不削藩,朕就算打退了匈奴又能如何?更甚者,禍起蕭牆,朕隻會腹背受敵,這樣擔憂的日子,朕不想過。”

“那皇上可有好法子?”王娡這一刻也擔憂了起來。

“不管是劉姓子孫的封底還是異姓王爺,子嗣都不少,即使兒子隻有一個,那孫子也不會少。”劉徹悠閑地抿一口酒,擺了三四個酒杯出來,端起酒壺,“子承父爵,承襲爵位的都是長子,其他子嗣都隻是庶民了……這些人心中必然不服的。”

“皇上是想利用這些人來與藩王對抗嗎?”平陽有些不解,看著劉徹神秘一笑搖了搖頭,這一做法不大可行,先不說那些子嗣都是庶民,手上沒有兵馬,但就是身份,也是名不正,言不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