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司馬遷被帶上普法寺的時候,他已然知道麵臨自己的將會是什麼樣的任務,他心中有些打鼓,畢竟對手可是當今掌控整個大漢的帝王……
耳畔還回響著昨日父親與他的談話,他看得出父親的擔憂和無奈,可,他也知道,他們什麼都改變不了……
“遷兒,是父親害了你,本以為讓你外出遊曆是讓你長了見識,卻沒料到此刻卻是害了你啊……”
“父親,出什麼事了?聽說太後今日召見了你,所為何事?”
“你,你真不該回來!唉……”
“到底怎麼了?”
“陳皇後被廢,瘋癲於長門宮。太後娘娘感念她當年幫助皇上登基的功勞,不忍她繼續在冷宮受苦,想要偷梁換柱……接她出宮,而你……被選上,帶陳皇後出長安安置,太後給了大筆的銀子,可,若是被皇上知道了,我們全家都完了!”
“什麼?”
司馬遷深深地歎了口氣認命地跟在竇茵茵身後,今日當他聽說平陽公主要見他的時候,司馬遷恨不得躲起來,可他知道,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
他從沒有見過平陽,當麵對麵前不染纖塵,素衣盤發的女子時,司馬遷明顯地呆住了,眼前的女子身上除了那股傲然的威氣之外,再也找不到一絲皇家人該有的氣息,這讓他驚訝。
“司馬公子請坐。”平陽伸出纖手指了指自己對麵的石凳,嘴角染上笑意,看得司馬遷一陣恍惚,安靜地坐在了石凳上。
“草民知道公主的意思,隻是,事關草民一家性命,恕草民不能……”
“司馬公子先別急著推脫。”平陽抬眼,看著對麵的司馬遷,“請先聽聽本宮的理由如何?”
“諾,公主請講。”
“陳妃被廢,是本宮造成的,雖然無心,但終究釀就了這樣的悲劇,本宮,心中不安。皇宮是個吃人的地方,陳妃已經發了瘋,若放任她如此下去,本宮怕她會死在宮裏,本宮知道司馬公子喜好遊曆,本宮可以向你保證,隻要公子帶走陳妃安置,皇上絕不會追究。”
“公主何以如此肯定?”司馬遷皺眉看了平陽,不算信任。
平陽淡淡地笑了一下:“公子看本宮現在很落魄?身居普法寺,沒有帝王傳召不得下山。可本宮卻依然可以遙控千裏,母後召見令尊,司馬公子上山拜會本宮,都被本宮拿捏在手心,皇上是本宮的弟弟,是本宮看著長大的,本宮知道他的心,他愛陳妃,比起讓陳妃死在皇宮,他會選擇讓她自由地活下去的。他隻是下不了決心,需要我們幫他一把,幫他……狠心一把。”
“公主的事跡,草民多少有所耳聞,既然如此,草民自知被公主挑中,便難逃命運,也,就不在反抗了,希望公主說到做到,保護草民的家人。”司馬遷歎了口氣,應了下來。
平陽心中也微微吐了口氣,曉之以情,動之以理,都不如威逼利誘來的利索,這讓她忍不住哭笑,在陰謀詭計下活的時間長了,連威脅人都是習慣了……
“本宮會安排陳妃出宮,司馬公子接應就好。”
“草民,遵命……”
送走了司馬遷,平陽才無力地跌在石凳上,阿嬌,姐姐欠你的,會彌補的,你的詛咒果然應驗了……姐姐現在好心痛,也,終於知道看著別的女人懷上了自己所愛男人的孩子,是一件多麼痛苦的事……你所承受的,姐姐都受到了……這就是報應吧……
阿嬌,姐姐會幫你慢慢好起來的,相信姐姐!
“母後最近與司馬談走得很近,朕,有些奇怪呢。”劉徹坐在高坐,看著殿下眾人觥籌交錯,一臉的喜氣模樣,不由得有些疲憊,今日,是皇長子的滿月酒,依著王娡的意思,辦得很隆重,他登基也有小幾年了,這是頭一個孩子,眾位大臣自然落了心石,帝王有後,對他們來說,也是好事。
王娡驚了一下,側頭看了看劉徹平靜無波地臉色,淡笑了一下:“是,哀家聽說太史令的公子與娉兒年紀相仿,就想著,可以將他們湊成一對了。”
劉徹握著酒杯的手一頓,臉上的愧色一閃而逝:“司馬談的兒子?不合適吧,身份太低了。”
“你姐姐是嫁過人的人了,人家不嫌棄已經不錯了。”王娡微微搖了下頭,握著酒杯的手略有些緊,隻是斂去的眼眸看不出一絲異樣。
劉徹不語,若有所思地看著手中的酒水所泛出的漣漪有些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