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公主的意思。”衛子夫頓了一下,才又開口,“青兒,公主這一輩子,最在意的,是這大漢的江山,公主力薦你於帝王,你,不要辜負她才對。”
提到平陽,衛青驀地握緊了手中的杯子,咬著腮幫子喘著粗氣:“她誰都不在意的,隻在意她的弟弟!”
說者有些負氣,聽者卻多了幾分感慨,衛子夫搖了搖頭,顯得有些無奈,佘妙兒的咬了下唇有些傷心。
“青兒,別的,姐姐就不多說了,你好生照顧自己,知道嗎?戰場上刀劍無眼,一定要小心。”衛子夫忍不住地叮囑,衛青點了點頭。
看著衛青暗沉頹廢的模樣,衛子夫還想要在說些什麼,可,看了一眼一側沉默不語的佘妙兒,終是將話咽進了喉中,她的弟弟成親了,就不要招惹公主了,王娡的話依舊響在她的耳畔,讓她緊緊地抿了唇。
“娘娘是不是還有什麼想說?妾身……回避一下吧。”佘妙兒餘光正好瞄見了衛子夫欲言又止的模樣,好心地建議。
衛子夫臉色一僵,回頭看向佘妙兒:“無礙,你聽著也不是多大的事。”
佘妙兒因為這句話顯得有些尷尬,斂下了眼眸,放下了杯子。衛青並沒有注意到她的不悅,扭頭看向衛子夫,詢問地眨了眼睛。
“公主昨夜去了普法寺,沒有皇上傳召,不得下山。青兒,為了公主的一番心意,你……”
“是皇上將她趕出去的。”沒等衛子夫說完,衛青霍地一下站了起來,他都已經妥協了,為何皇上還是不肯放過他們。
“青兒!”衛子夫大喝,狠狠地瞪了衛青一眼,才慢慢地道,“是公主自請去普法寺的。”
衛青一臉的怒火頓時消散了,徒有悲涼彌漫,跌坐在座位上:“是她自己選的,為何還要這麼折磨自己?”
“將軍……”佘妙兒也沒想到平陽會去普法寺,愣怔的瞬間卻看到衛青滑落的身子,驚得趕忙扶住。
衛子夫也難過地閉了眼,低頭看著自己搞搞突起的肚子,第一次為他的到來難過:“青兒,都是姐姐的錯……”
衛青不記的自己是怎麼回去的,隻是當他回到府內,無意識地晃到了馬廄旁的時候,看到了那匹跟隨著他奔赴沙場的黝黑駿馬時,衛青有了一股衝動,翻身躍上馬背,在佘妙兒等人還來不及反應的情況下策馬奔出了大門。
普法寺在長安郊外一處高高的山脈上,周圍的環境幽深而寧靜,平陽睡了一夜,在清晨很早的時候便醒了,看著屋外飄蕩的淡淡薄霧,偶爾幾聲鳥鳴,快要深秋了,枯黃了的葉子一片一片的,有些深,有些淺,竟是別樣的好看。
“平陽公主,門外又為男施主要見您。”就在平陽裹進了身上的裘袍手握一捧清茶觀賞著這一派幽林風光的時候,身後的小沙尼匆匆地趕了過來。
平陽寧靜的心頓時一頓,斂下了眼,歎了口氣:“回了吧,本宮誰都不想見。”
小沙尼眨巴了一下大眼睛,點了點頭後又急急地轉身出了門。
衛青沒有想到平陽不肯見他,難道昨夜的事,平陽已經知道了?有可能,這皇室的人哪個不是神通廣大滿布眼線的?當下衛青急了起來,他要解釋,他必須解釋,盡管他不知道現在解釋還有什麼用,他已有妻,又是皇上賜婚的妻子,休妻都不可能的情況下,他要怎麼跟平陽解釋,解釋了又有何用?
“不,她一定會見我的,你告訴她,就說衛青要見她,說衛青有急事要見她……”衛青急忙拉住想要轉身回寺的小沙尼,卻把小沙尼嚇得白了臉,連連拍打著他的大手。
“施主!請自重!”
“對不起,但請務必轉告,如果她不肯見我,那我就一直待在這,直到她願意見我為止!”
衛青的話被小沙尼原封不動地說給了平陽聽,平陽別開臉,見她,見她做什麼呢?可她又深切地了解衛青的性子,他是說得出做得到的。於是歎了口氣,讓小沙尼前邊領路,帶她出了寺門。
門外的衛青看到平陽一張不施粉黛的小臉時,是興奮的,可對上她平淡無波的眼眸時,又沉了心,兩人隔了數級台階相仿,依舊是他,仰望著她的距離和角度。
“娉兒……你聽我解釋。”衛青喉頭動了一下,艱難地開口。
“解釋什麼?”平陽半斂了眼眸。
“昨晚,昨晚是她對我下了藥……我,我一直以為是你,所以才……”衛青有些語無倫次,卻讓平陽狠狠地揪了心口,身子晃了晃。
“娉兒!”衛青大驚,邁了幾步想要靠近,卻發現平陽驀地退後了一大步,與他拉開了更大的距離,“娉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