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瑟經常出宮喝酒到深夜,每次都會“偶遇”江浸辰,江浸辰有時送他回宮,有時把她領回府中。他做得很謹慎,天衣無縫,宮中無人知道雅瑟在宮外留宿。
這夜雅瑟照例在酒樓飲酒,腳步聲響起,雅瑟道:“今天怎麼這麼早?”
“已經很遲了。”
“祁哥哥?”雅瑟驚喜地回頭。
衛祁坐在她對麵,“現在回頭還來得及,收手吧。”
雅瑟苦笑,“我還有什麼能做的麼?到頭來我還是這麼沒用。”
“沒有人會贏,這爭鬥就像沙場上的戰爭,隻要想打,就沒有終結的一天。”
“不能走,已經走不了了,我與你不同,你是將軍,而我呢,我自己是將軍、軍師、士兵,甚至武器,我已經長在這戰場上了,留下是死,離開,卻是生不如死,行屍走肉,你以為我放手了這輩子就能過安寧的日子了麼?不如索性讓我死個痛快!”
衛祁握住她的手:“我和你們一起長大,我深愛你的姐姐,把你當成親妹妹,我相信時間可以改變一切,可以讓你的心起死回生,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你被仇恨燒焦,懂嗎?”
雅瑟搖搖頭,“國破家亡,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報仇是我活下去的理由,如果不想我很快死,你就放手吧。”說罷抽出衛祁手中的手。站起來走下樓去。
她深一腳淺一腳的在漆黑的街道上走著,哼著斷斷續續的歌,那是小時候母後唱給她們姐妹聽的,母後的聲音很安謐,她的手很軟,姐妹倆總是在母後的歌聲裏沉沉睡去,夢裏春暖花開。
遠遠的有燈籠在晃,紛雜的人影移動,有人看見了她,趕緊跑過來,喊道:“在這兒!”
眾多燈籠圍過來,雅瑟被照得睜不開眼,江浸辰提著燈籠跑來,他額上亮晶晶的,卻雲淡風輕的說:“你到哪去了,怎麼不在酒樓等著?”
回到江浸辰的府中,雅瑟輕車熟路走到自己的臥室,江浸辰站在門口,“餓不餓?”
雅瑟不作聲。江浸辰說:“你還要這樣下去多久?不管發生了什麼,你都得承受,你不可能永遠回想著過去。”
雅瑟坐下,好奇地問道:“那我有未來麼?”
江浸辰不答她,說:“我寧願看到一個虛情假意卻堅強微笑的雅瑟,也不想看到一個連偽裝都不願的活死人。睡吧,明天送你回去。”說完退出去,關上了門。
雅瑟靠在床頭,繞著指尖的青絲,燭光盈盈。
江浸辰躺在浴桶裏,水霧繚繞,他閉著眼睛,此時豐神俊秀的臉上流露些許疲憊,以後的生活將是榮光萬丈,是自己施展胸中韜略的時候,但咫易淵是有野心的人,這也意味著和新君對立,早晚死路一條,也隻能小心翼翼斡旋,慢慢想辦法,不能有分毫差錯。腦海中的思緒千絲萬縷。
這時門推開,他道是服侍的丫環,說道:“出去。”
沒有回應,他睜開眼,一雙光滑白皙的手從背後撫上他結實的胸膛,雅瑟身上的清香帶著醉人的酒香彌漫在周圍。
“你不是沒醉?”
雅瑟微微一笑,在他耳邊輕輕地說:“清醒的很,所以才進來,我清醒的知道,我們兩情相悅。”
江浸辰轉過身,笑盈盈的看著她,嘴角揚起一道好看的弧線,“是麼?你那麼自信?”
雅瑟一時沉浸在他勾魂攝魄的微笑裏,不由自主靠近他,兩人隔著浴桶情意綿綿的親吻,他的吻溫柔而不失霸道,雅瑟一時間忘記了身處何時何地。
江浸辰猛地從水中站起來,抱起雅瑟放在床上,雅瑟聽著他有力的心跳,感到無比安全,竟有些莫名的期待。
等了一會兒,她睜開眼,看到江浸辰的背影,站在一邊係睡袍上的腰帶,雅瑟莫名其妙,“你?!”
江浸辰開口:“我雖然不是坐懷不亂的君子,也不是你想的那種人。”他的聲音還是如平時那樣低沉好聽,安寧鎮靜。
雅瑟坐起來,“那你認為我是什麼樣的女人?”